他昏睡了三天,没有丝毫要醒来的征兆。
秦之煜在病床边守了三天,脸色不比林以年好多少。
病房门响了两声,韩嘉然推门进来,他头顶缠着绷带,脸上也粘着纱布,一只胳膊被吊了起来。进来时脚步刻意放得轻缓,他在秦之煜身旁坐下,趴在林以年病床边,问:“煜哥,以年哥什么时候能醒呀?”
秦之煜说:“快了。”
韩嘉然叹了一口气,面上有明显的担忧。
秦之煜拿棉签沾了清水,润了润林以年的苍白的嘴唇。
韩嘉然眼神顺着他的动作转,好半天,才又说:“煜哥。”
秦之煜神情淡淡:“嗯。”
“京市又来电话了。”
秦之煜问:“什么事?”
秦之煜和陈渡去了京市,海市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许尧,当然,也包括林以年的安全。秦之煜走了一天不到,林以年就差点没了命,这些天许尧尽可能给自己多找点事,不敢多在秦之煜面前转悠,每次公司有什么需要秦之煜处理的紧急情况,他推着韩嘉然一直把他推到病房里,整一个免费传话工具人。
韩嘉然简单又老实地说:“南北商业会议出了些棘手的事,陈渡快要顶不住了。”
韩嘉然没有接触过南北商会,他来之前,许尧给他讲了一大堆,他听不懂,就记得最后的结果——陈渡这几天快不行了。
之煜将医用棉签和水杯放好,说:去把门口的许尧叫进来。”
“得嘞!”
韩嘉年应一声,当即站起来,欢欢快快地将门口偷听地许尧提了进来。
许尧小心地挪到秦之煜附近:“秦总。”
秦之煜说:“京市的事情说来听听。”
许尧说:“陈渡压不住那些参加商会的老狐狸,会议桌上见不到你,他们意见很大,霍家那边的意思也是让你快些回去,而且这些天商议的内容,我们参与度太低了,南方商会和秦氏董事会也有不小的怨气。”
秦之煜没说话,面色沉静,像是在思索。
“秦总,”许尧又说,“现在我们太被动了,剩余的几天会议中,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谈判,连同后续五年的走向,我们可能要处于下风。”
南北商业会议是南北方经济发展的指向标,向来是秦霍两家带头,两家历年的当家在商界都是令人服众的人物,百年来也没人去反驳。
这两年海市秦家变换动荡,秦之煜年纪轻轻,前二十多年里没人听过这个名字,无名小辈一夜之间手握秦家大权,成为南方商会会长。
即使掌权之后,他也没有声势浩大的商业活动,大多数时间存在感极低,在新闻媒体几乎没有曝光率,外界对他的印象是神秘内敛,同时又怕他是条沉睡的毒蛇,冬眠之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很多人都是趁着南北商会看看他的本事,可商会连着召开几天,他连面也不漏一个。
秦之煜最初的打算就是在南北商会上立威,他比谁都清楚南北商会对他的重要性,但林以年没醒,再要紧的商业会议他都不可能去参加。
他想了片刻,说:“让京市那边的人撤回来。”
许尧一惊:“您的意思是……”
秦之煜:“退出南北商会,摸不清我们的底牌,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不仅是许尧,连没参加过南北商会的韩嘉然也惊了。
许尧急忙说:“可是,秦总,这、这不太合适……”
南北商会开始至今,秦霍两家从未缺席,也从来没有中途退场,因为他们是南北方商界的代表,领头人率先退出,无论是后续谈合作还是在未来五年的发展,他们就要比对家矮一头。
秦之煜本就危机四伏,他开了这个先例,商界中怕是又要树敌,大大小小的公司企业心生怨恨,这是要把人心往外推。
韩嘉然也劝:“煜哥,你想清楚了,这不是小事。”
秦之煜轻轻握住林以年的右手,说:“去和陈渡说,走之前,去霍家一趟,霍凛是可以合作的伙……”
话未说完,林以年的右手突然反握住他,秦之煜一惊,顿时抬头——
不知什么时候,林以年睁开了眼,苍白的面色透着些虚弱,看向秦之煜的眼神明显不满。
韩嘉然惊喜出声:“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