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疾行的汽车停下来,秦之煜等不及侍从拉开门,自己匆忙推开,下了车,疾步朝手术大厅走。
许尧一早接到消息,在门口等着,秦之煜进来后,立刻迎上去,秦之煜看到他,沉着脸,一脚踹了过去。
许尧不敢躲,被踹的连连后退两步,又赶紧站回去。
秦之煜大步向前,衣服沾着夜晚凉意,显得身上戾气更重,许尧在后方跟着,很快到了手术室门口,通红的“手术中”三个字明晃晃映入秦之煜眼中。
只一瞬间,海啸般的暴虐因子顿时沉在海底,心脏连同四肢都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痛。
“秦总!”“秦总!”
……
门口守着的一群人看到他,纷纷叫人,秦之煜动了动发僵的手,问:“现在怎么样了?”
许尧在他身后回道:“肋骨骨折,好在没有造成肺脏损伤,腹部轻微出血,量不大……只是林先生的底子差,手术时间长一点……”
许尧挑着病情谨慎地说,他跟着秦之煜多年,知道林以年在秦之煜心里的分量,也知道林以年身体极不好,出生时带着不足,后来又遭受过重创,秦之煜细细养了这么多年,起色不大,平常一个简简单单的受寒都能要他半条命,车祸对他来讲,简直是把他往阎王面前送。
秦之煜没再问,其余的人也不敢出声,周围空气凝滞沉闷,好半晌儿,秦之煜转身离开,握紧的拳头爆出道道青筋。
他需要一些东西,来麻痹压制体内躁动的暴虐因子。
“咔嚓、咔嚓……”打火机响了好几下,火苗跳跃出来。
秦之煜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微低下头,点燃一支烟。
尼古丁顺着血液流向全身,躁动的情绪暂时舒缓。夜晚很安静,不远处的汽车鸣笛声清晰可闻。
许尧走来:“秦总。”
烟雾拢着夜色,秦之煜压迫气息很重:“说。”
“冲上去撞开第二辆车的路人司机……抢救无效,死了。”
秦之煜夹烟的手指一顿。
傍晚高架桥那起车祸的起始,秦之煜在路上已经全部得知,两个故意伤人的肇事司机当场死亡,江项和江胜的车跟着林以年,撞开了第一辆车,但谁都没想到后面还有第二辆,明摆着是冲着林以年的命去的,如果不是那位突然出现并撞开第二辆车的路人司机,林以年绝对不仅仅是腹腔轻微出血那么简单。
秦之煜问:“查到什么身份了吗?”
许尧说:“撞林总的人是两个小混混,无固定住所,在警局有案底,平时干些偷电瓶车的事,前段时间在医院查出HIV,这次恶意撞车,看着是蓄意报复社会。”
“救了林总的那位是海市本地人,很普通的上班族,今天休假,独自去郊区玩,回家路上走的高架桥,刚好碰到林先生的那起车祸,像是见义勇为,他和亲戚朋友的账号都查过了,并没有大额进账。”
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就能以命相救,秦之煜还不相信见义勇为能热心到这种程度,又问:“蒋行明呢?”
许尧:“没出过酒店。”
秦之煜冷笑一声:“他倒是惬意。”
许尧又说:“不过,四少今天晚上在那家酒店参加了一个轰趴。”
秦之煜抬起眼,问:“秦之景?怎么?有异常?”
许尧:“他们高中同学聚会,四少以前从来没去过,这次发起人是他们班班长,目前在港市蒋家公司工作,四少下午出了公司,直接开车就去了。加上下午的车祸,只是觉得巧合”
秦之煜手指头摩擦了下烟头,夜风刮起额前的发梢,硬朗的面容愈发冷峻凌厉:“还有吗?”
许尧接着说:“走廊上的监控显示,四少只在那间屋子里进去,没去过别的房间。”
秦之煜鼻子发出嘲讽似的一声哼,又道:“这段时候让江项和江胜仔细养伤,其余的不用多想。这次车祸闹得大,压不了,你先去联系几家报社公司,新闻里不要出现以年和嘉然的照片和名字,程姨那边瞒着,就说公司有事,他俩先回了南池半岛。”
许尧:“知道了。”
一根烟燃尽,秦之煜捻了烟头,说:“去安排吧。”
许尧离开后,秦之煜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刚要点,想了想,放了回去。他静静站了会儿,确定散了一身烟味,回到了林以年手术室门前。
*
病房里的窗户半开,外面的风吹进来,窗帘拂了拂,又垂了下去。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林以年躺在病床上,带着鼻导管,双眼紧闭面容苍白,胸膛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