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不是崔拂雪的作风,最直接的办法,跟他说清楚,早日断了念头,以免以后见面尴尬,可……
江不系舍命救她是真,平日里多有照拂也是真,会不会太伤人?
崔拂雪用被子蒙住头,该死的江不系,要么你就说清楚,也好直截了当的拒绝,这么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
猛地掀开被子,就你会撩是吧,就你会让人心神不宁是吧。
崔拂雪气呼呼地下床,从荷包里倒出枚铜板,这把就让老天爷决定。
字面便与江不系说清楚,了绝后患,大不了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头,若是花面,便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崔拂雪心里默念一、二、三,拇指一弹,铜板打着圈地蹦出老高。
双手一接,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铜板藏在手心之中,心里嘀咕,字面、字面、字面。
拿开右手,定睛一看……花面。
崔拂雪深吸一口气,肯定是手反了,方才应该翻面,右手在下才是,再开一把。
只听“叮”一声,铜板又窜出老高,双手接住,这次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拿开左手……又是花面。
崔拂雪鼻子狠狠出了口气,事不过三,最后一把。
这次,她没接,任由铜板落在地上,不知滚到了何处。
趴在地上找了一圈,铜板滚进了床下。
手里拿着蜡烛猫腰钻进去,崔拂雪一咬牙,将蜡烛凑过去……毫无意外的花面。
崔拂雪退出来,手里拿着铜板愣神,当真是老天爷的决定?
今朝有酒今朝醉,成与不成的,至少日后有一份回忆。
心里有了决定,崔拂雪倒头就睡。
蓝田知道崔拂雪为案子熬了大夜,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卫泉在外等着,看见蓝田叹了口气。
蓝田斜了他一眼:“一大早做什么唉声叹气?”
“本来还以为我家主子这把能成了,平时挺利索一个人,怎么这事上婆婆妈妈,看来还得靠我出马。”
蓝田拉住他:“你可别乱来。”
“你放心,只要他俩能成,便是让我当乌龟王八,我也愿意。”
蓝田甩开袖子:“你若成了乌龟王八,我可不要你。”
卫泉嘟囔:“你若不要我,我便这辈子都不娶,就等你回心转意,反正我也不要旁人。”
蓝田忍着笑意:“你想怎么办?”
“依我看,华林班的案子算是破了,我去撺掇府台大人办个庆功宴,晚上,给我主子和崔娘子灌酒,来个酒后吐真言。”
……
说到庆功宴,王知权想都没想一口应下:“该办,小侯爷和崔娘子为了这个案子吃了那么些苦头,我这个府尹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办,就去秦淮炊烟办,好好置办一桌。”
“得嘞,小的替我家主子谢过府台大人。”卫泉乐得满脸开花。
江不系和崔拂雪睡到午后才起,两人分别看见了留在桌上的字条——晚上府台大人设宴秦淮炊烟,为结案庆功。
崔拂雪拿着字条想了半晌,打开橱门挑衣裳。
要好看的,要艳而不俗的,再细细上个妆,要能压过媚香楼的姑娘的。
崔拂雪收拾妥当,出了门。
卫泉看直了眼:“崔娘子今儿也太好看了,仙女也就不过如此。”
别说卫泉,蓝田都极少看见崔拂雪这副打扮,愣了半晌才揪着卫泉的耳朵:“是你该看的吗?闭眼。”
江不系一进门便看见了崔拂雪,正挪不开眼,身后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小侯爷,您可有日子没来媚香楼了,可是忘了我了?”
江不系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卫泉在一旁大呼不好。
江不系干笑了两声,不等他转身开口,崔拂雪一甩帕子袅袅而至。
她掩着帕子笑了声:“如梦姑娘来我秦淮炊烟不是吃饭,是找男人的?我这里可没那些名堂,”她突然收了笑,转到了江不系与柳如梦中间,“若是吃饭,便寻了位子坐下点菜,保管你满意,若是找男人,对不住了,请如梦姑娘移驾别处,恕不远送。”
柳如梦气得一跺脚:“崔拂雪,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你当真这秦淮河边只有你家一家食肆不成,你等着,往后别想再做媚香楼的生意。”
江不系看看摔门而出的柳如梦,又看看一脸不屑的崔拂雪:“你……”
崔拂雪白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若是喜欢那柳如梦,出门右拐,本姑娘绝不拦着,要不然就上楼,府台大人已经等着了。”
说完,一扭腰,转身上楼。
江不系莫名其妙挨了顿数落,非但没生气,心里大呼了声: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