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平房内。
少女颓败的身影与沙发融为一体,她每天坐着枯等,等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理人。
余华冉一开始还住酒店,后面两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就在屋子里打转,哪里都不去,看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启程时间到了,她扶着憔悴女儿出去打车。少女在门外立了很久,乖乖的跟着走。
她认清了,又一次的抛弃,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断联。
依附于竹竿的喇叭花,总会在在竹竿断裂后,找到新的支柱,直至枯萎,她太过稚嫩,眼下已无力向上。
飞机上,李欣彤透过仓口,视线落在烟雾缭绕的土地上。随着距离,地面聚焦,由一片变成点再消失。
然悲伤并未消散。
此时玉城看守所内,顾俞带着浑身伤痛,颓然的靠坐在墙角,手腕上带着冰冷的手铐。
事发当天目送母女走后,他通过各个渠道去堵江浔。
当天傍晚,江浔跟几个酒肉朋友在酒吧厮混,喝得伶仃大醉。嘴里还念叨着
“那狗崽种,老破坏爷的好事”
“你们知道吗?我就差一点点,太TM扫兴了”
“迟早要教训教训他”
几人应和着“机会有的是,再去赶下场啊”
互相搀扶着走出门外,沿着巷子向街道方向走。
巷子口站着两人,背着路灯光线,看不清模样,踏步向几人走来。
十分阴沉的声音响起“是吗?你想怎么教训我”
沉重的脚步踩着人的骨头碾压,醉意中的几人才清醒过来,其中一个伙伴趴在地上嚎叫。
谢筑负责解决其他醉鬼,顾俞则逼近江浔。
吓得他拔腿就跑,身后的巷子灯光越来越暗,江浔被一脚踹趴在地上,顾俞的抬脚将他踢翻身,脚尖放在命根子处,用力碾压,痛苦的嚎叫声伴随着冷森的哑音。
“早就警告过你,你怎么敢动她!你怎么敢!”
地上的人捂着痛处打滚,被顾俞单手拎起。
“咔嚓”左手手骨被卸下,目标转向右手,江浔开始剧烈挣扎。
衣服从顾俞手中滑出,后劲太强导致江浔向后翻滚而去,正好撞在了树杈上,当胸刺穿,瞬时断了气。
谢筑撂倒几人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顾俞森冷的眼眸盯着地上已无生气的人,没有害怕,没有欣喜,他只觉得解脱了。
非常平静的音嗓在深巷里响起“谢筑,你走吧!谢谢了”
少年的影子被原处的灯光拉长,抬起眼眸看向身旁人。
厉色道“愣着干什么,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谢筑走了。
顾俞拿起手机报警,进了拘留所。
对方家庭那么好,肯定会置他余死地,心中唯一牵挂的是他的女孩,他内疚自责到无法面对,现在怎样也挺好的。
……
事发后,第二天的清晨,李欣彤给谢筑打电话的时候,他身处一家咖啡厅,对面坐着矜贵的中年男人。
谢筑向男人讲述他知道的全部事情经过。
他清楚的记得,事发当天下午,顾俞找他帮忙寻找江浔的寻踪。
浑身是伤,黑色衣服上凝结出血斑,触目惊心,眼里尽是愤恨。
谢筑一开始是拒绝了,但昏暗的房间里,坚挺的背脊曲着,手臂肌肉打颤,眼中流露无限悲伤。他从未见过少年这么脆弱。
江浔等人下落很快找到。
他坚持陪同顾俞前往,一是为了帮他,二是为了控制少年的过激行为。
在酒吧巷子,几人的污言秽语让他知道为什么少年这么无力又难过。
他很后悔,他赶去陈总借贷大楼时,并未找到人,抱着侥幸心理就离开了。
最终爷没能阻止事态恶化,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因此接到李欣彤电话时,他撒谎了,对她说没有见过顾俞。
在顾俞进拘留所的第二天,男人找到上了他。
“顾俞,重新认识一下”
一份DNA报告,递到他的面前。
顾俞冷漠的仰视男人。
“等下律师会过来跟你聊聊这次事情的详细情况”
“滚”
徐傅对上他愤恨的眼眸,这双眼睛就像她在看自己,太像了。
“这是你的人生,难道你不想尽快出来看那女孩过得好不好”
“还是你觉得,逃避了,那她就是过得很好”
“我不想你走我曾经的老路”
“好自为之”
谢筑听进去了,他可以不打扰,不能再忍受她遭遇这种劫难,跟着他的日子,她实在过得太苦。
心中信念无比坚定,他要她幸福。
徐傅请的律师很厉害,最后以聚众斗殴过失杀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那人确实有能力跟江浔的家庭抗衡,甚至是碾压。精明的商人在求索着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
在拘留所时,谢筑送消息进来,告诉他女孩跟着妈妈出国了。
她本就是天空翱翔的鹰,不该长期落在贫瘠的土地上。
一个月后审判结果下来,顾俞被转移到了玉城临县的嘉城男子监狱。
当天他又见到了男人
“恭喜获得轻判”
“你想要什么,你会这么好心?”
“我想知道她在哪儿”
“呵!果然,你可以滚了”
见他不愿回到,自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给你的礼物”
照片上的少女,安详地躺在病例床上,苍白的肌肤与洁白的被子交融
照片顾俞收了起来,没有说话。两人沉默对视半晌,男人才叹着气离开。
会话结束,顾俞浑身赤裸地袒露在早春冷冽的寒风中,带着一身伤疤,经受高压水管的洗礼,再穿上带着他专属号码牌的囚服,被押送进房间。
二楼有很多间监室,每间住十二个犯人,上下铺铁床靠墙拍开,中间放着几张桌子,收尾相接。床与桌子间的过道窄小,堪堪够一人通行。
监室内常年不见光日,湿气渗入人的衣服,让人十分不爽利,到处充斥着暴戾和颓废的气息。
顾俞一进来就被人盯上了,他并未理会那些人,而是直径走到一处空床躺下,闭目休息。
上床的人,敲了敲床铁架,带着恐吓意味“喂!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进来先拜过毛哥”
顾俞撇了一眼探下头的脑袋,精瘦猴似的,瘦得脱相,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继续闭眼假寐。
“哐当”顾俞身下床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