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白茶糯糕
聂笙移用竹子做了根钓竿,守在矣埃河边一守就是一天。那日结界一破,石酒却一直开心不起来,总是担心那老头找聂笙移的麻烦,嘟嘟囔囔一堆,说什么都不肯走,结界破了,它却死活要继续在酒罗山守着。
“只要我在,他,他应该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聂笙移指了指已经消失不见的结界,“他已经知道了。”
“啊?”石酒不懂,“反正我不能走,我真的不能走,就算我白费你的苦心吧,我……”
石酒最后说了什么,聂笙移不知道,石酒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飞了。
聂笙移不知道将石酒甩到了哪,石酒自己也不知道。
石酒的身影消失不见,聂笙移自言自语一句,“找我麻烦也不是因为你,担心什么。”
楚连珩在一边一言未发,心里倒是重复了两遍聂湛平的箴言。
聂湛平站在聂笙移身后的草丛中看着他姐的背影,一动不动,河水流动,鸟儿高飞。他姐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定住了,面河思过。离她一步远的楚连珩也是,握着鱼竿一动不动。
“这两人可真坐得住。”
接着,聂湛平又看向旁边的青禾,他不知青禾对他姐究竟是什么感情,明明因为矣埃河的传说害怕到瑟瑟发抖,攥着狗尾草不敢撒手,却依然在河边的草丛里待着。
她说,我就是想离笙移姐近一点。
“你要不把这东西扔了呢?”
青禾看了眼手中的狗尾草,摇头,“不,上次我就拿的这个,就没事。”
“不拿也没事,真有危险,我会救你的。”
“笙移姐也不会看着我不管,但我还是不能惹麻烦。”
聂湛平很奇怪解溪为什么没跟来,这绝对是和她姐单独,啊,也不是单独,但绝对是和静坐的他姐相处的绝好机会。
然而昨晚他回府的时候,解溪竟然在赏舞。一堆露胳膊露大腿,袖带甩来甩去的舞女在府里跳舞。
解溪坐在主座,一边赏舞,一边饮酒。好是惬意。聂湛平走近,发现解溪好像也没那么惬意。
“你今天怎么没去矣埃河?你就是为了看这些人放弃了我姐?”
聂湛平的话听来是质问,语气却是柔和的,他都惊觉自己竟能如此平和的和解溪说话。
“放弃?我没有。”
“那你现在在干嘛?夜夜笙歌,倒是挺快活。”
“聂湛平,我本来就这样。”
满场只剩丝乐声。解溪的这句话解开了聂湛平心里一个并没有给他造成大困扰的小疑惑,就像是有人搬走堵塞汹涌江流的巨石,江流重新汹涌奔腾。
是啊,他本来就这样。
不过才在这儿待了没多久,他怎么就忘了对方的风流之名。
“你爱去不去。”
聂湛平撂下话要走,又被问句留住。
“你觉得她希望我去吗?”
聂湛平思考一下,认真回答,“那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去了,她倒也不会赶你走。”
“是,不希望我去,也不会赶我走,她根本就不在意,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我在意。”
聂湛平觉得解溪有点醉了,他瞥见解溪脚下成堆的酒坛,不知为什么喝了这么多。
解溪自顾自继续道,“她不在意,他也不在意,只有我在意,原来只有我在意。”他拿起酒碗一饮而尽,“可是我没法不在意,你走吧,别在这儿烦我。”
聂湛平没料到今天自己这么好的态度,解溪竟然还是原来那个样,他愤恨道,“你有病吧,谁烦你了。”
说罢,聂湛平抬脚离开。不出两步,又被解溪叫住。
“你会一直陪着她吧。”
“当然,那是我姐。”聂湛平心道,我可不像你个不靠谱的,什么东西。
“你把手伸出来。”
“干嘛?”
“伸出手。”
聂湛平不明所以地伸出手,解溪又道,“手心朝上。”
聂湛平转了下手。
解溪在聂湛平手心划了划,然后拿开手。
“若是她有危险,可以用这个找我。”
“我才不找你呢,我姐不会遇到危险,你个乌鸦嘴。”聂湛平嘴是这么说,脚却没有动的意思,盯着手心半天没琢磨出其中的门道,他避开解溪的视线,将手心伸到他面前,“怎么找?”
又是一天过去,别说捻珠鱼了,就连根水草也没钓上来半根。
聂笙移收起鱼竿,青禾鼓起勇气跑过来,手里仍攥着狗尾草。
“笙移姐,你今天还回毕月城吗?要不回我家吧,我今天要做白茶糯糕,你要不要尝尝?”
青禾屏气凝神,期盼着聂笙移的回答。聂笙移向她手中瞥了一眼,“你拿这个干什么?”
青禾嗖地一下将狗尾草藏到身后,“没什么,没什么。”
“白茶,糯糕,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