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这次又打碎了几只碗——什么?把副社长浴室的门给拆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乔安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语确认道,得到了听雨气急败坏的肯定后,愣是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我好像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情趣···”
“这不是情趣!”听雨暴怒着跳脚,“我现在需要有人过来给我修门!立刻马上!”
“行行行,”乔安并没有把自家少爷的焦躁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他扫视着手中的产品目录单,“所以您想装什么门?玻璃的吗?哦~我这里还有那种单向玻璃门呢,应该很符合少爷的需求。”
“并没有这种需求!”
“我懂您的意思了,这种时候总是要半遮半掩的才有调调是吧,我觉得这扇磨砂玻璃门的设计应该可以充分让您享受到副社长大人的曲线——”
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听雨还没来得及想入非非就觉得自己身上热得不行:“你这个糟老头究竟在想些什么!我要普通的木门!”她用力甩了甩头将某些差点出现的奇怪场景摇出了脑海,“不对,是和现在这扇一模一样的木门!”她顿了顿,极度不情愿地又加了一句:“再给我送四个碗三个盘子!”
详细和对方确认了型号和颜色,她挂了电话虫,头大地按住了太阳穴,而后又抱住了脑袋呻`吟了一声。
——怎么办,好尴尬。
她现在逃还来得及么!
“Miss All Sunday,”克洛克达尔挂上了电话虫,语气有些冷酷地道,“让Mr. 2去趟小花园。”
罗宾漫不经心地抚着一只香蕉鳄鱼的上颚,闻言只是抬头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让他在小花园到阿拉巴斯坦的直线航路上,收拾掉Mr. 3。”
罗宾轻笑了一声:“你可真是残暴呢,沙·Mr. 0·克洛克达尔···”
“我们人手已经足够了···”沙鳄冷冷地看向了她,眼神里有些阴沉,他手腕上的金钩闪着寒光,“你想跟我顶嘴吗?”
“不,”随意揉了揉那只主动凑上来的香蕉鳄鱼,罗宾很识趣地道,“当然是听你的,我马上去安排。”
抬了抬眼皮,克洛克达尔呼出了口雪茄的烟气。
“那头疯狼最近还乖么?”
罗宾回家时,发现那头疯狼正非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正襟危坐,小家伙把背挺得很直,两眼则是异常专注地紧紧盯着书页,连自己开门进去的声音都被她无视了。
有些疑惑地往她那儿瞥了一眼,罗宾的目光在对方开始变红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
——嗯···
她冷静地思考道。
——这只疯狼···是又做了点什么破坏性的事情。
推开浴室的门,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抬手,纤长的指轻轻按在了门框上,细碎的木屑随着她的动作沾上了她的指尖。
罗宾沉默地打量着那扇看上去极为崭新的木门。
“你这个小破坏分子!”直接在沙发上开了只手出来捏住了对方的耳朵,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小破坏分子僵硬着身子,慌张地垂下眼逃避着她的目光:“什···什么?”耿直的疯狼绷着脸,来了个死不认账:“你说什么?”
好整以暇地斜倚在了墙上,罗宾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嚅嗫着,听雨红着脸,偷偷咬住了下唇。
——这头不安分的疯狼,怎么连浴室的门都可以拆下来?
要不是罗宾知道那小家伙在自己面前向来老实,她都要怀疑对方图谋不轨了。
乖乖交代了自己不小心把门框扯断了的事实,听雨默默听着浴室中传来的水声,觉得自己有些憋屈。
——怎么办,那女人会不会更加把自己当成闹腾小孩。
凯特琳娜的那席话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并没有完全弄懂什么是性吸引力的西门大小姐被脑中骤然出现的“色`诱罗宾”这个念头吓得几乎不知所措。
罗宾洗完澡出来,才对上她的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孩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唰”的一下便躲去了沙发角落,抱着剑的两手瞬间就护在了胸前。
罗宾脑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串问号。
女孩羞得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把脸藏在了两膝间,整个人都红得像刚解冻的生牛肉卷。披肩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柔顺地垂在了她脸颊边,露出了颈侧原本白皙但此刻染着绯意的细腻肌肤。
“小家伙,”看着这别扭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罗宾坐了过去,顺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揉,“你在想什——”话说了一半便突然顿住,她眯起了眼,双眉不易觉察地微微一皱。
女孩身上染着一股有些成熟气息的淡淡香水味。
“你去见安琪尔了?”罗宾敏感地问。
好不容易才从那羞到不行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听雨抬头诧异地看着她:“对,我有事要问她,”她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都是她的香水味。
罗宾抿了抿唇,觉得心里莫名有点闷。
向那小家伙下达了新的任务岔开话题,她垂眼看着对方习惯性地靠在自己腿边看书。
写写画画的还看得挺认真。
——这片大海上,到了陆地就四处找人发泄寻欢作乐的海贼简直多如牛毛。
女孩日常早早地下厨,端出佳肴笑眯眯地招呼自己开饭。
——这小家伙是不是也···
洗完碗筷擦了桌子,听雨拖完地,哼哼唧唧地在睡前塞给了她一杯热牛奶,一边心满意足地舔去了嘴角上沾着的奶沫。
——这头疯狼目前价值一亿三千万贝利,其实按照这样的势力,她身边不管有多少男人或者多少女人,都是正常的。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罗宾盯着在暗夜中显得黑魆魆的墙。
——仔细想想,她身边的女人好像也确实不少。
她有些不情愿地发现,尽管在阿拉巴斯坦王国这边寻找历史本文一事还尘埃未定,但自己居然已经在认真思考日后去处的问题了。
这么多年下来,对她提出过分要求的重赏犯也不是没有,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相较于分明是王下七武海之一的克洛克达尔,听雨给她的安全感却要强得多。
——真的是···让人困扰。
她难得不淡定地用力翻了个身。
——那只胆大妄为的任性小疯狼···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刮了刮床单。
——但她以后总会厌烦自己的。
和“妮可·罗宾”这个名字这个人惹上关系,就注定了一切的不太平。
——不可能有人可以一直无视因为自己而带来的利益损失。
说不上为什么,她打心底地排斥“她会讨厌自己”的这个可能性。
【妮可·罗宾,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事情的。】
她心里有个冷漠的声音在无情地提醒她。
【连未来都不知道在哪里,被世人所排斥的恶魔之子,不该耗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情上。】
但是,她在心里和那个声音争辩着,她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你值得。”
女孩一手撑在她的身侧,整个人带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强势,霸道地这样告诉她。
——“你值得。”
【你别忘了,你还背负着那样重要的使命。】
【你还要揭开那空白一百年的真相。】
【你知道下一块历史本文在哪里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找到新的线索么。】
那个声音在无情地嗤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