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不明白!”马文才皱眉,双手背在身后,在廊下来回踱步,“如今局势动荡,我需要王家的支持才能稳固势力。你作为王妃,本该帮我分忧,而不是处处作对。”
“分忧?”桓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为你操持后宅,安抚百姓,这还不够?现在连维护王府规矩都成了错?文才哥哥,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你说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要建立一个清明的世道,可现在呢?为了权力,你连是非黑白都不顾了!”
马文才神色一凛,目光变得冰冷:“妇人之见!在这乱世,心软和天真只会坏事。王玉珩的事,我自有安排,你莫要插手。”
“你的安排就是包庇她?”桓秋的声音提高,带着几分颤抖,“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她就别想再出她的院子。我倒要看看,谁能从我的手里将她救走!”王玉珩被带回府之后,便直接被关进了她自己的闻冬院。
“你!”马文才勃然大怒,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桓秋,别太任性。你若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桓秋的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从你默许妾室算计我的那一刻起,情分就已经没了。马文才,你若要护着她,就尽管来试试。”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马文才最终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好,你有本事!”脚步声渐远,只留下桓秋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第二日清晨,王玉珩被关入禁闭室,门口站着桓家派来的护卫。马文才得知消息后,气得摔碎了书房里的茶盏。但他清楚,若是桓秋执意拿桓家的势力来处理后宅的事情,自己确实无法强行干涉。此后的一个多月,他再也没有踏进桓秋的正房,两人的关系彻底陷入僵局。
现在桓家与马文才已经深度绑定,桓秋的这种行为,哪怕马文才强行制止,也不会影响桓家甚至元家对他的支持。但是马文才还是不愿意做到哪一步,那样子,他和桓秋的感情,就彻底回不去了。不得已,马文才选择了让顾瑶怀孕,毕竟禹宁已经三岁多进四岁,此时妾室有孕不会影响到禹宁的地位。
“你说什么?”桓秋手中的杯子重重磕在桌面,青瓷与木案相撞发出闷响。夏眠跪坐在地,捧着刚誊抄完的账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顾姨娘晨起干呕,医官诊出已有两月身孕……王爷昨夜歇在秋香居。”
屋内陷入死寂。桓秋盯着案头未干的墨迹,突然想起她和马文才为了王玉珩争吵那日,马文才奇怪的脸色。原来早在那时,他便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出去吧。”她声音发涩,伸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待房门合拢,桓秋踉跄着扶住椅背。窗外的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破碎的心思。她想起与马文才年少时的约定,想起禹宁出生时他红着眼眶说“我们的孩子”,如今这些回忆却成了扎在心头的刺。
“小姐,您多少吃些东西。”春桃端着食盒推门而入,见案上未动的饭菜,眼眶也跟着泛红,“顾瑶那贱人……王爷怎么能这般待您?”
桓秋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这么说,她肚子里终究是马家的血脉。”话虽如此,喉间却泛起苦涩。她并非不知马文才此举意在施压——借顾瑶有孕,既分化桓家在府中的话语权,又能让她投鼠忌器。
外间传来银钏儿与夏眠压低的交谈声,“王妃整日对着账簿发呆,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可咱们能做什么?”夏眠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爷连书房都不让王妃进了……”
“得让王妃振作起来!”银钏儿突然拔高声调,“当年王妃带着咱们在青州推广粮种,三天三夜没合眼都没喊过累,现在怎能被这些腌臜事拖垮?” 话音未落,桓秋已掀开珠帘走出来。她望着几个丫鬟通红的眼眶,心中泛起暖意。
春桃慌忙要扶,却被她抬手拦住,“去备笔墨。”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空白竹简,“明日起,流民安置点的扩建计划继续推进。另外桓家送来的绸缎……全部做成冬衣,咱们在青州的铺子早该开分店了。” 烛火在她眼底重新燃起光亮。
马文才想用子嗣牵制她,她偏要让所有人知道,北景王妃的价值,从来不是困在后宅争风吃醋。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桓秋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握紧了手中的狼毫笔。这场博弈,她还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