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金色的小奖牌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他上辈子拿过很多金牌,满载荣光,对他来说金牌才是家常便饭。
之前那块铜牌不啻于一次羞辱。完全的羞辱。
短节目结束后顾秋昙面对媒体的麦克风时只是温柔地露出一个微笑。
他们问他,对于这枚金牌他作何感想。
他只是看着摄像头,一字一顿道:“这只是我的第一块金牌——我想要更多的金牌。”
他说得那么认真。
而第二天,他确实拿到了第二枚和第三枚金牌。
他的技术储备在整个青年组都是数一数二的丰厚,而与他丰厚的技术储备相对应的,他的技术分总是很出众。
他的《亡灵序曲》滑得相当凄美。有人曾在报道中这样写道:几乎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经历过业火淬炼而重生的亡灵。
那天他的表演结束时全场的观众都站起来为他鼓掌——这是花样滑冰项目观众对选手的最高赞赏。
《亡灵序曲》,技术分75.38分,节目内容分64.09分,总计139.47分,位列本站自由滑第一名。
顾秋昙看到这个分数时忍不住捂住了嘴——他的技术分优势确保他在这一刻拿到了本应属于他的荣耀。他将能在这一站听到国歌奏响,看到红旗飘扬。
——这是每一个运动员都会有的愿望。
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国家的国歌在赛场上响起。
不过比起金牌和国歌,他还是觉得颁奖时国际滑联的外国官员们那副明明想垮着个脸却还是不得不赞扬他少年英才的模样更让他心里痛快非常。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心里诅咒他发育关快速生长导致沉湖?顾秋昙不关心这个。
他其实很少会在乎别人对他的攻讦,即使或许在他上一世的那个世界里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在攻讦里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但其实不是。他的压力来自于那点零星的怜悯。
顾秋昙从容地低下头,任由这块金牌挂上脖颈——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个刚刚拿到金牌的孩子之前还在走神。
他这辈子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其实已经很少会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
只有偶尔停下脚步的时候,他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闪过前世的吉光片羽。
可为什么会想呢?顾秋昙不明白。
那并不是一段幸福的人生。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人会再在谈到他时用上那种怜悯的口吻。
他们只会注意到他在赛场上绽放的光芒——也只需要关注这方面就可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秋昙忽然想起要算一下自己到手的积分。
大奖赛总决赛的入场券是按积分高低依次排序的——青年组当然也是如此。每个分站的第一名可以拿到高达15的积分,第二名则是十三分,第三名计十一分。
他现在已经比完了两站,总计26分。
他认识的选手里,森田柘也夺下两枚金牌,计30分;艾伦.弗朗斯夺得俄罗斯站冠军,还有一站中国站尚未开赛——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艾伦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中国站的冠军基本也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顾秋昙也只是简单做了个计算,他其实并不关心自己的对手是谁。
他只需要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总决赛的入场门票——26分已经能够保证这一点。
至于对手……顾清砚会帮他关心着的。
那天赛后晚宴时顾秋昙才知道谢元姝也在这一站夺金了——她还在第二站时拿到了银牌,也已经锁定了一个总决赛的入场名额。
此外,那对小双人滑——顾秋昙那时候才知道那是对双胞胎,五月份出生的——甚至在两站都拿到了金牌。
顾秋昙没有看过双人滑的比赛,但听顾清砚说,这一对的比赛节目里排了抛三捻三。
他们各自的单跳也是三周跳。而且双胞胎之间足够默契,同步性非常高,也是重点培养对象。
顾秋昙这才愣了一下,发现被外派两站的参赛选手没有一个在国内不属于顶尖水平。
但在国际上,他们到底在哪一个位置呢?这或许要到总决赛那天他们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