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林衍澎湃狂野的心绪凭空感染，程渊眉头一跳，老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让他如芒在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第六感意外强烈的指挥官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背，开始怀疑军区工作人员是不是集体摆烂，放进了狗仔记者跟踪自己。

但那视线，说不上恶意，也说不上热切，只是存在感特别强，奇怪得很。

“上将，是有什么问题吗？”前来迎接的议员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一步没做到位。

他看着眼前这个黑发黑眼的男人，他的五官精致，天生一副锋锐无双的秾丽长相，神色看起来一直很不耐烦，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讲。看着看着，议员就不由得双膝一软，差点要给这一群杀神跪下了。

要是让他们不满意……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但为首的统帅虽然脸色很臭，但也没当场发难，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就这样心惊胆战了一路，一行人进了指挥塔。

高速电梯一路向上，透明的电梯舱能将一切景色都收入眼底。苍白的云，苍白的风，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但气象检测仪却忠实地显示着数据：标准范围内，天气良好。

就像一个精致漂亮的花瓶，只有摸了才知道，它上面布满了灰尘，里面还窝藏了一群昆虫。

会客厅在指挥塔中随处可见，但离数据中心最近，权限最高那个位于塔顶。高速电梯运行了不到一分钟，到达了了目的地。

机甲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气压迅速自动调节。程渊面沉如水，带领着所有人鱼贯而入。

这座塔里的气氛……比起外面，更加粘稠、灰暗，即使装潢华丽，室内无处不充斥着首都星贵族的审美气息。

“欢迎回到帝国的中心。”那道让林衍感到十分不舒服的声音响起。

是亚修斯公爵。他静静地坐在中央的机械王座之上，一只手撑着座椅的扶手，另一只手向前伸出，是一个邀请的姿势：“过来，来我身边。”

林衍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亚修斯的眼神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但停留不久。因为他长久地凝视的那个人，始终是与他正面相对的程渊。

但程渊脚步一挪，不着痕迹地与那道视线偏开了。

亚修斯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继续开口：“听说这次总督遇袭，你的副官有很大的功劳？后生可畏啊。”

程渊淡淡地回答：“报告已经交到您的手上，绝无半点夸大。”

“很好啊。”亚修斯说着，双手交叠着撑住下颌，看着林衍，“小副官，你想要什么奖励？”

“金钱，名利，甚至是……婚事，都可以在这里直接提出来。”他一一列举出来，兀自笑了一下，“我会尽力帮你办到。”

站在不远处的贵族们将视线投在林衍的身上。

“大公阁下竟然还愿意培养他么？”

“明明当时法庭上那么嚣张……”

交谈声渐渐落了下去，但探究的目光仍如附骨之蛆，缠绕在年轻的副管身上。直到程渊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一夫当关地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林衍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程渊面色不善地扫了那群贵族一眼，他就抬起头，表情温和地与自己哥哥回望。

旋即，林衍瞟了一眼亚修斯，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感谢大公阁下的好意，那么，我是否可以申请……调任回到故乡，为您继续效力？”

“哦？你不想跟着先锋军核心部队深造么？”亚修斯很是好奇地询问，“以你的履历，即使对先锋军的模式不甚感兴趣，也不至于回归常规部队，那样太暴殄天物了。”

一名太空军人的培养，可比海陆空的常规部队严苛多了。

林衍深深鞠了一躬，在这万众瞩目，心怀鬼胎的时刻，将他早就打好腹稿的请求说了出来。

“那么，大公阁下，我是否可以拥有一个进入指挥塔，为您直接效力的机会？”

全场陷入静止，但很短暂。接着玩味和探究的目光就大胆了许多，落在林衍身上，甚至有意无意，瞟着一旁沉默寡言的先锋军统帅。

亚修斯：“有意思。当然可以，我这里始终很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先锋军的临时服役期结束后，你可以继续选择在军校深造，更可以选择直接进入首都星军区，我特许了。”

贵族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真是好运气啊，大公阁下居然还向他抛出橄榄枝。”

看样子，对这个地位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态度多少要改观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