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朵趁两人单独站在一边,偷偷问道:“朱大哥,你喜欢露浓姐姐?”
朱熠一惊,他连忙向露浓的方向扫一眼,见她没有发觉,这才放心转头低声问道:“小青朵,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啊!我又不瞎。”青朵不屑道。
“那你说……露浓姑娘……她知不知道?”他一边瞄露浓,一边低声问青朵。
青朵嘟一下嘴,说道:“露浓姐姐也不瞎。”
“那你觉得,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朱熠紧张地追问道。
青朵摇摇头:“朱大哥,你也不瞎啊!”
朱熠一下子泄气:“果然……唉,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青朵望望露浓,又看看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眸光盛满狡黠:“露浓姐姐既通诗文,一定是想找一个能够陪她吟诗作对的男子,朱大哥武功厉害,不知道这方面怎么样。”
与朱熠打过几次交道,她早知他是个胸无点墨的武痴。
果然朱熠叹道:“这可就难了。”
“不难不难,”青朵假意安慰道,“左不过就是背点诗文,以朱大哥的聪明才智,不算什么难事。”
“何况,如果不肯费这点心思,又怎么配得上露浓姐呢?”她别有深意道。
朱熠听了这话,更是摩拳擦掌,斗志满满。这才有了以上这一幕。青朵抬起头,脸上已是赞许的神色,她拍拍手夸道:“好诗!”
朱熠干劲十足,口中金句不绝,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一边吟诗,眼睛不住地觑向露浓,露浓只是低头去核,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心中略微失望,还好有青朵的掌声与称赞,他鼓起勇气继续吟诵: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青朵脸上笑嘻嘻,手掌都拍红了,这个傻大哥,一连气背这许多倾诉衷肠的句子,瞧露浓姐低头不语的样子,分明是不吃这一套。连她都知道露浓姐面皮薄,他再背下去,只会把人推得更远。
露浓一见青朵的样子,便知朱熠的异常,是谁出的主意。毕竟朱熠有恩于她,她不忍心看朱熠的笑话,说道:“好了朱大哥,你一早就过来帮忙,快下来歇歇吧。”
她关心我!看来这些拗口的诗句没白背,朱熠大喜,连忙回道:“我不累,我每日练武都要好几个时辰,摘杏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不过一句话,倒像是有人渡给他几十年的功力,他一手兜起衣服下摆,另一只手像狂风般席卷过树枝,没多久就收获一堆沉甸甸的黄杏,他走下梯子将所有杏抖落在青朵面前的水盆中,还不忘轻轻说上一句:“谢谢。”
青朵看着盆中堆的高高的杏子山,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报应来得如此之快,愁眉苦脸刚洗完一波,新的杏子又劈天盖地而来,她甚至开始怀疑,杏子们在水盆中繁殖,子子孙孙无穷尽。
苦也苦也!
早上那一大碗大排面早就消化干净,她又累又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搅动水花,连听朱熠与露浓谈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露浓再一次客气地请朱熠休息,朱熠骄傲道:“露浓姑娘,不用担心我,我和那些‘满肚肥肠’的人不一样,我有力气得很!”说完,他弓起手臂,展示自己饱满的肌肉。
露浓闻言一怔,还不等回话,这边青朵“噌”地一下站起来,目光四处搜寻,她急切地问道:
“哪有肥肠?”
露浓叹了一口气,她先起身,扶起青朵走到凉榻旁,示意她躺下,对她说道:“青朵,没有肥肠。”
“啊——”青朵哀叹道。
露浓抬头对朱熠说:“朱大哥想说的,应该是‘脑满肠肥’吧。朱大哥天生神力,自然无事,可青朵已经精疲力竭,非得歇息不可了。也怪我思虑不周,家里没有备至招待你们的食材,我现在就出去买。”
朱熠听她如此说,连忙跳下来:“我和你一起去,还能帮你拎拎东西!”
青朵可怜巴巴道:“你们快点回来,我已经饿成干瘪的青朵,比杏干还干。”
待他们走后,青朵彻底瘫在凉榻上,整个暴露在阳光底下,真像被晾晒的“杏干”。她无力地将眼睛睁开一半,越看越觉得头顶上的太阳像个半熟煎蛋,她忍不住伸手去戳,“噗”,蛋液般的阳光倾泻而下,她下意识张大嘴巴,想要一口吞下……
突然,她的小鼻子翕动,什么东西这么香?难道是饿到临头,回光返照?不,她又仔细嗅了嗅,是肉的香气!
她一骨碌爬起来,起身太猛,大脑一片晕眩,她不管不顾踉跄站起,循香而去,像只闻到肉骨头的小狗。
*
朱熠承担绝大多数食材,露浓的手中只有一个张牙舞爪龙形糖画,两人赶到门前,却发现大门上了锁。
“咦?青朵哪去了?”露浓疑道。
“她是不是在屋里饿晕倒了?”朱熠怀疑。
露浓叹气:“朱大哥,她在里面昏倒,又怎么在门外上锁呢?”
朱熠不好意思道:“你说的没错。”他又道:“想来她也走不远,我喊两声试试!”他正要提气喊叫,突然,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中气十足,与临走时的虚弱,判若两朵,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到说话人的精神抖擞。她喊道:
“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