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在堂屋里修剪花枝,听到动静后一扭头,便看到虞温琢脸色苍白地扶着房门。
她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将人搀扶到床上。
“公子可是这里难受?”
清梨见虞温琢捂着腹部,修长的手指用力到泛红。
“水……”
他额发湿润,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清梨扶着他,能感受到手下的身躯微微颤着,显然是在忍受疼痛。
“公子稍等,我马上去拿。”
虞温琢靠在床尾,压抑着喘息。
腹部像是火烧似的,疼的宛如刀子在搅动一般。
若是换做旁人早就疼地满地打滚。
虞温琢忍耐力强,他也不愿做出狼狈之态。
“公子水来了。”清梨满脸焦急,动作却十分温柔。
然而虞温琢刚饮下水没多久,口中就呕出鲜红的血来。
清梨吓得魂飞魄散,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拿着帕子给虞温琢擦拭嘴边的血迹,哭道:“公子您等着,我去叫大夫。”
把人安顿好后,她一路小跑着,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眼神。
“大夫!大夫!”清梨叫着府医,“快去看看我家公子,他吐血了!”
新来的府医得了交代,现下不敢耽搁,背着药箱就跟清梨走了。
两人脚步很快,恰巧纪青衡目睹了这一幕。
他打招呼的动作顿住,见清梨貌似在哭,面色一变后暗骂了一声,随即连忙去找陆寄野。
这厢清梨和府医已经到了春棠院,两人动作迅速,分工明确。
诊断过后,府医神情凝重,“虞公子脏器有些出血,得赶紧医治。”
清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眼眶通红,一听到出血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还请大夫快些为我家公子治疗,有需要的尽可吩咐我。”
“放心,只要止住血就没有大碍。”府医看起来经验丰富,手上动作也很熟练。
清梨放心许多,只是那双皱紧的眉始终无法舒展。
大约过了半刻钟,清墨回来了,清梨一见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公子、公子吐血了……”
“别急,发生了何事?”
清梨把事情说了一遍,清墨大概明白了。
他本就寡言少语,见府医专注也就没多说什么。
“我去外面守着。”
清墨刚说完这话,门外便进来一个人。
“见过将……”
“不必多礼。”
陆寄野快步走到床边,在看到虞温琢后神情忽地一滞。
青年呼吸微弱,颈侧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甚至在隐隐跳动。
陆寄野不敢打扰府医,就这样静静地望着。
房间寂静,只有府医动作间发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起针灸,将一张药方拿给清梨,“还请姑娘按照单子来抓药。”
“好。”府内有专门放药材的地方,清梨动作快,拿着药方就出去了。
“他如何了?”陆寄野问。
“将军放心,公子已无大碍,不过内脏受损还需仔细养着。”
府医继续道:“我观虞公子气血不足,这方面得着重滋补。”
“我知道了。”
陆寄野让其余人出去,他则坐在床边守着虞温琢。
他已猜到发生了何事,虞温琢刚从皇宫里出来就变成了这般,明显是那位动手了。
陆寄野神色无常,眸中却带着一抹嗜血的凶狠。
无人知道他想了什么,更无人知道他为何要守在这。
半日过去,天色渐渐暗下,冬日里晚间的风尤其寒凉,令人招架不住。
虞温琢又做了噩梦,他再次听到兄长质问他,而他也和以往相同,沉默地看着。
火光冲天,他看着虞府的大火心中悲凉。
这样的噩梦还要重复多久?
“虞温琢!虞温琢!”
低沉又温柔的呼喊声让他从梦中抽离,虞温琢猛地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了陆寄野。
“有些发热,喝了药再睡。”
虞温琢浑身无力,他艰难地起身,却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势。
“别动。”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让虞温琢想起夜袭那日,陆寄野揽着他的腰躲过那锋利的剑刃。
“谢谢。”
虞温琢没有露出怕苦的样子,而是把药一口喝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伤痛减轻了些。
“还疼吗?”陆寄野没有多问,只是用那双狭长俊美的眼睛看着他。
虞温琢声音很轻,“不疼了。”
‘撒谎。’
陆寄野黑眸沉沉,像是静水幽潭。
他看到虞温琢蜷缩的手指在悄悄用力,咬破的唇渗出殷红血迹,衬得他肤色白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