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时不经意间瞥到橱柜里的茶杯,思及昨晚,他收拾好情绪,转而考虑买哪类礼品答谢林娜一家。
京南市天气诡谲,正午暖和,不像下大雪的时候。早晚却又出奇的冷,夸张地说,几乎赶得上冬季的漠河。
他昨晚喝大了,记忆中方承述舍命陪君子,也喝得不省人事,没人拦他,他开不了车,找不到代驾,就打算走回家。
没料到意识半梦半醒,走错方向,到了家的另一边。
要不是昨晚那家人,他真有可能冻死在路边。留下费铭和费茹,兜兜转转,还是会给事业正处上升期的前妻添麻烦。
去酒馆取车的路上,接到老友方承述打来的电话。
“喂,费诺,你在家吧?”
费诺拿出车钥匙,在酒馆外的停车场找车:“不在。”
“在就好……啊?不在!?”那边好像受到惊吓,从床上摔了下去,咚的一声。
有个女声骂他:“方承述!你抽什么疯!”
费诺把手机拿远了点儿,按下车钥匙,听见停在角落的车嘀嗒一响。
走过去拉开车门,再去听手机里的声音,方承述正伏低做小地哄人。
“错了,错了,我出去打电话,姑奶奶你躺回去重睡……”
费诺不禁哂笑:“女朋友骂你了?”
“滚蛋!”方承述搓了把脸,“你不在家在哪儿?昨晚喝大了,到底宿哪儿了?”
费诺坐上车,没提昨晚的事:“回家了,只是现在出来找车。”
方承述听罢,在电话那头大骂他:“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害得我以为我差点害死自己兄弟!”
“没那么夸张,倒是你……”费诺转动方向盘,“昨晚挨不少骂吧?”
方承述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手拢在嘴边,悄声对电话讲:“何止,凌晨把我带回家,五个大嘴巴子给我干得酒都快醒了。”
车停在红灯前。
“人这是关心你……都这样了,还不结婚?”
方承述挠了挠头发:“得了,我们不想领结婚证,你又不是不知道。”
“到底是她不想,还是你不想?”
“别管,公司见。”
途经商场,费诺倏然叫住他:“诶,先别挂——”
方承述:“怎么?”
“你平常给女朋友送礼,一般买什么?”
几十分钟后,从商场出来,费诺手里多了个肩颈按摩仪。
随手放到副驾上,费诺看着按摩仪,手指不停敲打方向盘,不知道方承述的建议到底对不对。
离婚一年多,他正式接触过的女性太少,多是他们外贸公司里的业务员。没猜错的话,昨天救他一命的那位女士,年龄应该跟他差不多大,咨询公司里那帮小年轻不大合适,送礼容易轻浮。
按照往常送客户的方式,又太客套官方,到底是救命之恩。
只好咨询方承述,他女朋友年龄也差不多。
结果“老夫老妻”之间送礼居然那么实惠,已经从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进化为提高生活质量的务实品了。
费诺空窗一年多,买完按摩仪都耐不住发小绿泡问方承述,最近生活是不是少点儿激情。
惹方承述气半晌,发来六十秒国骂。
不过按摩仪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止是她,她家两个孩子,低头读书久了,颈椎不舒服也能用。
相反另一边,林娜不知道费诺买谢礼的事,在蛋糕店送走上一个客户,忙完一拍脑门,拿出手机给独自在家的林时月打视频电话。
林时月接通的背景显示京南大学的校门,她稍稍放心:“那个男的走了吧?”
林时月点头:“走了。”
“那就好。”
“不过,”林时月回忆早上男人郑重其事地点头致谢,如实说,“他说改天会正式登门道谢。”
林娜顿觉头疼:“别吧……”
林时月在镜头里笑道:“晚了,妈妈,这是你捡人回来前就该想好的事。”
挂了电话,林娜才重新烦起来。
跟沈陈东离婚后,她好久没同社会上的男人有过频繁接触了。倒不是害怕社恐之类的原因,她就是有点儿厌烦。
烦前夫那一类不负责任的男人。
一个中年男人,长相不差,穿得不错,不可能没有结婚成家。年纪又同她一般,半夜喝多了,家里一通慰问电话都没有,难免不惹她多想。
就算不顾家庭的事,是她误会了。
但这么冷的雪天还喝多了,半夜在外面闲逛昏倒路边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林娜不喜欢同这样的男人周旋。
尤其这一年来,抵不过朋友的好意,大大小小地被安排了几次相亲,见过太多奇葩的男人,她更后悔起昨晚的决定。
林娜中午空闲,在蛋糕店里给自己做了个小蛋糕,用果酱在上面写下“水逆退散”,煞有介事地插蜡烛祈愿。
“信女愿念佛一天,希望那男的只是嘴上说说,别来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