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翠雅阁,青霜早已在房中等着江如意,她脸上表情略显焦急:“姑娘可算回来了,您让我和桃红在外候着,我见房里没动静便担心会出什么事,直到方才听见有人说姑娘在客栈,这才从第五界出来。”
“我刚从竹亭回来。”江如意见桃红不在身边,问道:“桃红呢?”
青霜给她倒了杯茶:“桃红见您迟迟不归,出去寻您了。”
江如意接过茶抿了一口,问:“人带回来了吗?”
江如意问的是此前在客栈中了她一掌的蒙面人,那人其实是一名竹影,是她暗中派去探查印记相关事情之人。
青霜睫毛微颤,哑声道:“趁着赤鹰军不注意,从火葬处带回来了。”
江如意置于桌面的手微微握成拳,心里对那名竹影之死感到不甘。
一想到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却不知他被何人所害,江如意带着怒意重重锤向桌面。
装着半杯茶水的杯子,被她震得腾空,溅出几滴落在她手上。
青霜见她闭唇不语,说道:“赤鹰军的仵作说他的牙缝里有毒,判定是死士,行凶后自尽而亡。但我们的人把尸体带走后再次验尸发现,他身中箭伤,暂断定是短箭,刺要害还不止,死前还被人用射中的短箭折磨过。”
江如意拧眉看向青霜,只听青霜又补充道:“伤口处的肉已烂得模糊,看着像是被刺中的剑反复往肉里钻进去一般。”
“因箭伤而死的吗?”江如意问。
青霜分析着竹影的状况:“他唇色或青或紫,有些诡异,伤口上有毒,应该是刺他的箭带毒,毒死的。”
江如意回想起在客栈时所做之事,疑惑道:“当时我在房中听见脚步声便猜到是他,后来听着觉得怪异,我心想他许是中毒了。只是我当时那一掌,理应已帮他将体内之毒化掉,就算毒已入肺腑,我也帮他封了穴位,怎会片刻之间便死了?”
说罢,她又看向自己的手心,想起箫景逸说担心她出手太重将人打死,语气里带有几分道不明的难过:“难道是我用力过猛,错手将他害死的?”
青霜安抚道:“江姑娘莫要自责,此人死因尚存蹊跷,如今人在竹亭十三界,不如先去看看?姑娘擅长医术,指不定能瞧出其中端倪。”
青霜说罢,见到江如意放在一旁的无忧,又道:“听说姑娘在客栈携剑离去,想必就是此剑了。可否让青霜一见?”
“此剑还是莫要看了。”江如意说罢,把剑护得离自己近些。
青霜从她话中听出些许占有,面带恍然大悟之色在她身旁坐下,将手肘撑在桌上,用两纤纤食指来回抵着下巴道:“外面的人说,竹青派掌门江若枫在客栈与姑娘私会,这是什么情况?莫非那位盗用姑娘名字的人,便是姑娘找寻已久的箫景逸?”
青霜本以为,江如意会如往日提到箫景逸时一样,眼里带着笑。
但今日她眼神复杂,并无笑意。只见她左手握着剑柄,右手将剑拔离几寸。
看着剑上映着的双眼,像是在回应青霜,又像是在与自己说话:“无忧,是他的剑。”
说罢,将剑合上以后,又拿出那支让她时常盯着出神的竹笛,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但人,我尚不能完全确定就是他。”
“不确定?”青霜的语气顿时变得着急:“不确定为何当众承认他掌门的身份?竹青派自罗图三十七年成立至今虽已有五年之久,可知晓姑娘掌门身份的人屈指可数。”
就连后来收在身边与青霜一同办事的桃红也不知。
青霜合起双手反复摩挲着虎口,坐不住后又站起身来回踱步,只见她比着食指,若有所思道:“对了,他还能刻出门派印记,无论力度还是细微差距都恰到好处,万一他就是假冒成竹影作恶之人……”
“姑娘您可真是糊涂!”青霜忧心忡忡地蹲下握着江如意双手,“倘若众人误将那人当作是掌门,姑娘该如何自处?不怕整个竹青派就此落入他人之手吗?”
江如意起身将她扶起:“认出那穗子时,我确实一时慌了神,加之随心和无忧都在他手上——”
江如意长呼一气:“可是。”她顿了顿,“我手上这支笛子,是幼时他赠予我的,他却完全没认出来。”
青霜见她对着笛子黯然伤神,本想安抚,但转念又皱眉叹气道:“哎!既是这样,那此人便更加可疑了。”
“此番我属实冲动了,还是要多观察些时日。也许,只是时隔太久,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注意到。所以,我已将他关在竹亭四界。不论他是真的箫景逸,还是幕后黑手,都别想从我的手心逃走。”
江如意说话时,眼神凝视着攥紧的手心,好似箫景逸正被她抓在手上一般。
青霜问她:“那姑娘打算关他多久?虽然世人不知姑娘原是女儿身,可现在想必竹青派掌门是江若枫这事已四处传开,这些年竹影没少得罪江湖恶霸,若无那人挡在前面,姑娘日后岂不身陷险境?”
江如意的眼睛微眯起来,眼神却很是坚定,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容质疑:“若他真是箫景逸,我绝不会让他挡在我面前,如今我有整个竹青派,好不容易跟他重逢,绝不许任何人伤他。”
“可若他是幕后之人,姑娘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