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我。”李懋接着检讨,“我听朋友介绍说他手里项目多,从业多年,我就信了,也没想过这人来历这么不正,哎哟——”
何灿将一叠项目书拍他胸口上:“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赶紧看看,有好的咱们得抓紧机会!”
两人正说着,就听边上一阵低呼。
何灿一抬头,见几名男士围在桌边看一份资料,她心头微动,立即也蹿了过去,挤进人群里低头看了一眼,倏地眼睛一亮。
“劳驾问问,这谁家项目啊?”
“是立峰的项目,不过现在问也没用啦,人家份额早就抢光了。”
立峰?
……
“打听是打听到了,但火山姐你确定要听吗?哎,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个立峰你搞不定的……”
“为什么搞不定?试都没试过。”
“都不用试,我就知道!哎,行吧,告诉你算了。立峰基金是前年刚成立的公司,老板嘛,你也认识,叫沙英哲。”
确实认识。
这人曾经也是黄文实手下的小弟,黄文实被她扒了裤子遛鸟的时候,这沙英哲就在边上来着,只不过当时的他已经被何灿打得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趴在地上干看着“大佬”遛鸟。
后来黄文实追着何灿报复的日子里,沙英哲也出了不少馊主意,没少被何灿教训,虽不算血海深仇吧,但也绝不是能一笑泯恩仇的类型。
挂了电话,何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也觉得不乐观,但还是想试试。
果不其然,何灿几次三番打电话过去都被对方挂了,托熟人从中调和也被回绝了,倒不是因为黄文实,沙英哲早就不跟黄文实混了,但何灿当年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他可没忘。
就这么努力了将近一周,何灿终于收到了好消息,沙英哲终于松口,答应了她的约见。于是当晚,何灿便带着李懋一同赴约。
推开酒店的包厢门,何灿看见沙英哲的当下,还有些愣神。
印象里他是个身材不怎么高大,总躲在黄文实身后充当“军师”角色的瘦小男生,却没想到现在也变得高大强壮起来了。
这会如果再打起来,何灿倒是没有自信能打得过对方了。
各色菜肴铺得满满的餐桌上,何灿开门见山:“我找你是想投你们公司的项目,但不知道还有份额吗?”
沙英哲掀了掀眼皮,露出一抹得意坏笑:“没有。就算有,我凭什么给你?这项目,看过的人都说好,我根本不缺资金。”
闻言,何灿略微垂眸。
既然不缺资金,那为什么又答应她的约见呢?特地来羞辱她?
边上一直观察着何灿反应的李懋见她没答话,以为她是生气了,立即挑出来缓和气氛:“知道你肯定不缺资金,我们也是在偶然看到你这个项目,觉得好才来找你的嘛,你说这些多伤感情……”
“伤感情?”沙英哲嗤笑一声,“我和她有什么感情啊,被她打过多少顿我都记着呢!”
“那不也是你们先欺负的她……”
“谁敢欺负她啊,还不是她先莫名其妙跳出来替人出头!”
“那也是你们先欺负的女同学……”
“好了。”何灿按住李懋的手,看向对面的沙英哲,能容纳十多人的大圆桌上,沙英哲坐在正中,而何灿与李懋远远地坐在下手处,怎么看都像是挑衅、泄愤、折辱。
何灿怎么会不懂他的小心思,无非是时隔七年想在自己身上找回场子罢了。
“沙英哲。”
冷不丁被何灿连名带姓地叫,沙英哲还是猛地怔了一下,然后望向对面。
冷白灯光下,女孩顶着她那头酒红色的长发靠后坐在椅子上,神情倨傲得仿佛今天不是来求他的,而是来揍他的。
“以前的事,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也不会跟你道歉,如果你非要抹平以前的恩怨才能跟我谈投资的事,那你开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
视线无声在空中交汇,被这样一双坦荡的眼睛看着,就连今天铁了心要让何灿好看的沙英哲也不免起了些退让的心思。
定了定神,他还是从边上抽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高度白酒,换上一副轻佻的表情道:“喝完它,然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
“呕——”
洗手间里,呕吐声不住传来,李懋一脸担忧地候在门口,连声问道:“火山姐,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叫人来啊?”
然而喊了许久,也没人回答他。
李懋急得满头大汗,正想找个女服务员帮忙进去看看,何灿却自己扶着墙挪了出来。
她此时脸色苍白,眼眶却因为呕吐而充血泛红,整个人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没事,回去睡一觉就行了。”
李懋扶着她一脸担忧:“那可是五十三度啊!不是五点三!”说完,他又开始骂沙英哲,“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整瓶,不喝死人吗?”末了,他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话未说完就被何灿拒绝:“你知道我不去医院。”
“那——哎!行吧,先送你回家。”
“帮我看下几点了?”
“十点二十。”
“我草!门禁过了!”
李懋一脸无语:“都这时候了你还管门禁呢?!”
何灿不答,只一味往外冲:“走走走!快送我回家,快点!”
没办法,李懋只能架着她朝外走去。
只是不巧,两人刚出酒店,就见眼前停着一辆无比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再扭头一看,一道更加熟悉的身影刚好从旁边的门里出来。
四目相对时,何灿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糟糕,又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