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敦气喘吁吁地跑回莫陈待的地方,一手扶着箱子弯腰直喘,带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移到箱子后,抬头却看到莫陈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了?”
莫陈没回话,看着两人的方向,眼睛眯了眯。
刚刚两个人在另一边的集装箱后面似乎半吵不吵地经历了一番商讨。顺便说一句,平常作战的时候,群之一直是他们小队中那个负责布置战术的人。
可那时时她正全神贯注地凝聚场上的虚像。[虚幻成像]使用的时候,自身的感官会被削弱,因此她除了听到几个“哈?”“[一霄里]”“洋装群你**的”以外,并没有完整听到他们的打算。
她只知道两个人似乎没有打她虚像的主意,群之一交代完,两人一前一后就跑了出去。
这两个人从见面那刻开始就一直不对付,每次见面张口闭口五句里面三句在吵。因此在训练期间两个人也没有经过任何配合的训练。
可他们两个现在要一起过去?
群之想干什么?
群之快速移动到怪物面前,抽出肩膀两侧的长刀。长刀反射出冷冽的光,迎面挡上了尸鬼刺来的利器,发出“当”的巨响。
可那利器的力度明显要大,群之迎着攻击不曾退过一步,整个人却被这股力拖得向后滑行了一段。鞋子在地面上留下拖拽的痕迹。
趁这个间隙,钟平乐快速跑归位到群之身后5米开外的位置。找好角度,摆好架势。
尸鬼扭曲着,头部发出骇人的嘶嚎,竹杆般的长针再次向两人刺去。
群之挑开攻击,借着尸鬼攻击的一点间隙时间迅速退到钟平乐身后,接着两人飞快向后退,尽可能与尸鬼拉开距离。
莫陈的担忧一点也没错,群之也是这样想的,这样的两人怎么想都毫无默契可言。
因此长期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定要速战速决,最好一击致命。
群之弯下身,将身体压低到钟平乐的肩膀以下。后者站定,蓄势待发。
尖刺刺来了…
宛如黑暗中捕食的毒蛇,正预备好致命的毒刺,在空间中扭曲爬行,嘶吼而来。
钟平乐眼神坚定,他握紧枪身,往后拉去…
[一霄里]
莫陈瞳孔猛缩。
他疯了吗?!?!
仓库内开始渐渐亮起白光,像是一层不断加强的浓烟。
那个碗口粗的尖刺还在伸长,与钟平乐的腹部近至几尺。
来不及的…肯定是来不及的!
莫陈额角流下冷汗,阿敦也被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长刺百分之百会比枪先一步刺穿他的,即使尸鬼会被劈成两半,但同样钟平乐也会身受重伤。
即使异力使天赋者有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但是这样大的贯穿伤口,加上这个村里的医疗条件远不如围城,死亡的可能性太大了。
这是群之的计谋吗?两败俱伤?
根本不像是群之会做出的决定,这……
白光变得刺眼起来,莫陈感觉一切都完蛋了。
在她彻底被白光逼得闭上眼睛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不断向他逼近的长刺,仅差那么一点点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将要把钟平乐刺穿……
白光
强烈的白光,
强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群之闭眼,
声音停了,一切都是白的。
所有细微的声音,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按了暂停。所有的物体,行动的人,此刻在他脑海中放慢无数倍,恰如在空气中漂浮的微小灰尘颗粒。
……
风声来了。
“他的天赋不能用…
…这两三秒,在战斗中是致命的…”
群之睁眼,
少年眼神清澈,漆黑的瞳孔中闪过光耀,像是有人在漆黑的夜空中投放了一颗明亮的星。
光点在闪烁,轻微颤抖着。
群之握紧刀,从钟平乐的臂下向前冲过去。
可当非用不可的时候,
就去用吧。
仓库四周的通风窗自内而外迸发出耀眼的白光,伴随着轰的巨响。
渐渐,白光散了,一切物体都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那长长的,类似于烧焦的痕迹被拖至十几米长,深达地下两尺,一路的水泥被全部击碎,碎块与粉尘成了环绕仓库的烟雾。
莫陈和阿敦缓缓睁开眼。
可原先以为的队友牺牲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尸鬼被切成了整齐的三块:
两块,被[一霄里]从头颅中劈开的身体。
一块,那只本该伸向钟平乐,却被群之先一步砍断的长刺。
可当非用不可的时候,
就去用吧
在你的弱点,你所顾及不到的地方
—— 我会在。
(几分钟前)
“你的天赋所发出的强光会遮挡视线,”群之撑着箱子,看着阿敦与尸鬼博弈,
“在敌人短暂失去所有目标,看不到我的行动,也无法对我的攻击及时展开防御。那么你预备技能所需的那两三秒里,我的‘猜测反击’会有用。”
钟平乐的发丝被薄汗黏在额头,脸上还有不小心擦上的一点血迹。
他伸出手想擦掉血痕,却越弄越脏。
群之细仔地在看中央的那只尸鬼,它向阿敦一次又一次伸出长腿。阳光从窗缝点点透入,尸鬼腿上那反射着的异常带金属色的黑光全被群之收入眼底。
他低头,与钟平乐四目相对。
“这个战术的名称叫
——沉睡的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