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大脑宕机了,她只是皮一下想学人放鸽子,没想把自己“赔”进去。不过她也只犹疑了一秒,就用小到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对花椰菜说:“我认真考虑过了,加入你们也不是不行。”
辣椒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远处除草小队伍的大嗓门打断了,呼喊花椰菜的声音此起彼伏,
“菜医生!”
“你快过来呀!”
花椰菜也大声回复道:“马上就来!”
喊完随即转头对辣椒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抱歉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辣椒移开视线,方才还大喊大闹张扬向上的嘴角顿时向下,“没说什么。”
花椰菜看了她一眼,就朝除草小队伍跑去了,辣椒生气叉腰,你快再问我一遍!再问我一遍我就说了。
可惜花椰菜听不到她的心声,和南瓜她们一起蹲在地上,欣赏长出芽的黄瓜种子。
再抬眼望去,一棵,两棵……心情过于激动,数不清有多少棵种子发芽了。只觉得那些嫩绿的小芽充满勃勃生机,想看它们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的期待心情冉冉升起。
这样令人愉悦的惊喜,一天之内竟然能看到两次,除草小队伍在一旁激动地握手拥抱,吱哇乱叫,还把蹲在地上仍旧笑的一脸灿烂的花椰菜拉起来,几个人手牵手,欢呼的绕圈大笑,惹的那些病人们齐齐向这边张望。
辣椒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她想跟花椰菜说她接受她提的“入伍”申请了,如果花椰菜好奇她方才小声说了什么,她也可以重复一遍一样的话给她听。
没等她开口,热闹的圈子就转到了她身旁,花椰菜拉住她的手,蒜薹拉住她另一只手,辣椒只觉得脑瓜子“嗡”一下,整个人就朝右边飞了过去。
耳边是围绕着她的欢笑声,有一瞬间她还在想,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两个月前她来找菜医生看病的时候,她们可是看着一个比一个蔫儿,只不过短短时间,现在都能如此活泼欢快地放声大叫大笑了?好神奇,是魔法吧!
喜气洋洋的氛围容不得她思虑过多,很快她就融入进来,虽不像她们一样又笑又叫,但也是满脸笑容。
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甚至以为自己会被甩出去,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滚落在地。
可是花椰菜和蒜薹牢牢攥紧着她的手,让她几次冒出头的不安感一次次缩了回去。
她想,她这次可以不必害怕突如其来的跌倒和刹那间的失重感。
她们热闹的小圈子逐渐扩张,欢乐如龙卷风般将周围的人席卷,而她们主动伸出的手却如同风眼,将旁人“吞噬”进这个小圈子里,尽管那些人脑子是懵的,可他们仍旧接受了这份被分享的喜悦。
现在就是有路过的蚂蚁也会被她们拉过来一起转圈圈庆祝的程度。
……
下午的看诊照常进行,轮到辣椒时,辣椒果然如她所说,无论花椰菜怎么叫她都不进屋里去。她坐在窗外的草地上,双手捂着耳朵,嘴巴叼着根草,跟自己赌气,话都放出去了,她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最后一位病人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头顶自然卷的长发女生,她有些怯懦地坐到花椰菜对面的椅子。
“菜医生,下午好。”她想要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和花椰菜打招呼,面部的肌肉表情却出卖了她。
“下午好,油菜。”花椰菜看出她的紧张,用微暖干燥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温声道:“别紧张,放轻松。”
女生点了点头,花椰菜却注意到手掌下女生的手在细微地颤抖。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尝试和她聊天放松她紧绷的神经。
油菜是一周前来这里找她看病的,她总排在队伍最后一个,还总穿着一身黑,偶尔搭点灰色,今日也和平时一样,不过黑色外套上的一点红却生动的惹眼。
花椰菜注意到油菜衣服上的草莓钩织,草莓小小一颗,红色的果,绿色的叶,黄色的籽,钩的栩栩如生。
说实话,花椰菜是第一次见钩织技术这么好的,那草莓钩的跟真的似的,她半点没掩饰自己的惊叹,“哇,这草莓是你自己钩的吗?简直和我见过的野生草莓和书本上的草莓一模一样!”
油菜抬眸看向花椰菜的眼睛亮晶晶,可她又随即低下头,薄薄的脸皮霎时就红了,“是我自己钩的,我很喜欢钩织东西。”
“你真是太厉害了!”花椰菜一顿肺腑之言狂输出,全是她发自内心的真诚彩虹屁,夸的油菜都不好意思了,大有遁地逃走之势。
花椰菜也见好就收,察觉油菜的手不再颤抖,花椰菜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油菜的病情比其他病人都要轻,她会偶尔失眠,但也会安然入睡一整夜,她也和他们一样沉默寡言,却并没有放弃表达自己的情绪,哪怕笨拙且不自然。
她也和他们陷入“黑洞”似的过度思考,可她会在某刻倏然清醒,继而找回自己。
就像现在,哪怕她害羞内敛,甚至带着无端的怯懦,她也会给自己鼓气,看着花椰菜的眼睛,小声但坚定地告诉她来看病的目的。
“菜医生,我想加入你们。”
花椰菜在某一瞬间是有点怀疑自己耳朵的,竟然真的有病人主动开口说出这句话!
花椰菜几乎要泪洒当场了,这句话简直比美人鱼的歌声还要令人动听悦耳且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