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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回 岳少保班师还鄂州 陈明远承志取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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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言复乃翁,风波险恶弃飘蓬。

马犹南向心犹北,记取朱仙一梦中。

却说金兀术自被岳飞军马牵制,常郁闷不乐。和一坤差人来禀说,已有书信去秦桧那里,必使妨碍。金兀术见说起秦桧,如梦初醒,即写书来,用黄蜡包裹,做成蜡丸,令鲁万和去临安送与秦桧。秦桧却曾与鲁万和相识,以此都还认得。鲁万和交付了蜡丸,只说是金兀术的手书,即回军去了。秦桧不敢怠慢,剖开蜡丸,取书读罢,大喜道:“蒙太保恁地看重,非那洪老獾、和一坤可比!”乃同妻王氏相说,王氏闻言亦笑:“越国王在北,越发的位高权重。他既器重你,我夫妇余生富贵更不可尽言也!”秦桧捻须笑道:“想我当初不过一学正,只望寻个水田三百亩,苟且富贵。那想如今亦位极人臣,却得南北二朝都如此看觑!”王氏忽的垂泪道:“昔日你家中微寒,偏是我别具只眼,委身相随,却险当垆卖酒。家中亲戚,当面白眼看了千万,背地又不知嚼了多少舌根去!”秦桧笑而不言。

翌日早朝,百官朝贺毕,高宗天子问起众将行军一事。秦桧当先出班奏道:“今张俊、杨沂中等已请班师,独岳飞孤军在彼,不可久留。”有殿中侍御史罗汝楫,乃是秦桧党羽,亦出班奏道:“兵微将少,民困国乏,兵叵深入,岂不危也?愿陛下降诏,且令班师。将来兵强将众,粮食得济,兴师北征,一举可定,雪耻未晚。此万全之计。”天子欣喜,又说起讲和的事。秦桧又奏道:“今累败金人,已击其锐气,讲和未为不可。可仍许岁币供之,以缓国家兵戈疲弊。”奏毕,文武哗然,多有怨桧,却惧他权势,兼天子有意,不敢声张。却有一人,霹雳也似大骂道:“汝这败国忘家之臣!”直唬得秦桧缩颈,定睛看去,却是殿司太尉宿元景。

原来宿太尉那年因奏请招安马陵泊,被削去太尉一职,送大理寺问罪。亏得朝内官员相保,免罪还乡去了。自靖康之后,宋室南渡,高宗天子为拢人心,请宿元景入朝相佐。今宿太尉年有六旬,须发皆白,大骂秦桧道:“前番讲和,被金国之贼毁约入寇。今官军连连得胜,却复要以岁币供仇雠,当为万世笑耳!北伐之师,决不可轻还,伏乞我皇圣断!”秦桧咳嗽一声,说道:“罢兵讲和,乃为社稷苍生,此昭圣上仁爱之心。宿太尉不顾国体,这般主张杀伐,莫不有些私心?敢是原有许多田产在北,故而急切收回,好传于子孙?真个舐犊情深也!”见宿太尉动怒,又笑道:“想先帝在时,群臣皆要兵伐马陵泊,偏汝力主招安,以致贼人撕榜杀使,辱我国家。而今不思覆舟之戒,却要更蹈覆辙么?”

宿太尉毕竟年事已高,秦桧这话正是火上浇油,见说起先帝,一时上奏道:“陛下莫忘先帝之仇,不可丧伦败行也!”引得天颜转怒,大喝道:“汝这老朽无能之徒,如何敢御前谤君!”宿太尉伏地称罪。秦桧心中欢喜,跪下奏道:“乞请圣上暂息雷霆。眼见得这宿太尉年老,已不堪重用,不过欲图清名罢了,何有半分与国家分忧之意。我皇休与一般见识。”宿太尉正待分辩,天子已传旨教逐出殿去,不免心中愤懑,竟吐血而亡。一众文武,好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又如箭穿雁嘴,钩搭鱼鳃,不敢言语动弹。秦桧见了,教把宿太尉尸首抬过,天子便令诏岳飞班师。有诗为证:

忠骨忍遭社稷颠,奸臣欺主过尧年。

身死但知天有眼,当谁遗臭当谁贤?

且说金兀术在开封府,因不见秦桧那里动静,只得弃城而走,欲渡黄河北遁。后闻得说宋廷召岳飞退军,不胜欢喜,提兵马回城。时叶兰儿、袁宪、耿明、艾大金亦都到汴京城里,与和一坤相会了,诉说临蔡关并袭扰马陵军的事。和一坤道:“孙可鵟乃刘豫叛将,死便死了,却喜九妹无恙。”袁宪笑道:“六哥只喜九姐没事,却不称我的计较。”和一坤亦笑道:“这肥头蟾倒同你九姐争宠。”那叶兰儿却滴泪道:“只是吃了那贼人军里几个贱人的吓,致我那般狼狈。若得哥哥们都还在时,谁肯教妹妹受这等委屈。”正触动和、袁两个。和一坤肚里寻思道:“二哥教我小心在意十弟,然大家毕竟结义一场,纵有甚错,亦当相谅。只是不知三哥那里究竟如何。”本欲发问,却又止住了,改言道:“遥想聚义初,正值新岁。为是九妹贪睡,不曾见你七哥那般趣事。”叶兰儿便问何事,和一坤乃道:“本是要杀羊宰猪,以祭天地。却因山寨草创,一应缺乏,七弟自做主,去附近村坊捉了十六人来,权为替代。”说到此,三个都笑将起来。

却言马陵军当日发兵,走了两个时辰,直到东京城下。陈明远与众将道:“此是第三番到东京,初次因是索要张叔夜、陈希真两个;次后原待与朝廷解围;今番特来收复汉土。你众人休要惜力,早使京城百姓重见天日,复为宋民。”众将称善,陈明远便教擂鼓搦战。那金兀术得报说马陵军前来打城,不禁叫苦道:“只道走了岳飞,这伙水洼草寇便独木难支,不想尚还来此。”去城楼上,亲见马陵军阵势,感叹道:“我朝若得这一伙军马,何愁宋朝不灭?”便教军器库副使曾世雄出战。

那曾世雄因在宋朝吃了亏,断送三五千人马,被叶兰儿令在面上刺了“耻”字。虽做了军器库副使,这事上却还吃军中嘲笑,今个正要来复仇。受命,手执一条点钢枪,出马阵前,便叫道:“杀不尽的山贼草寇,教你再认得老爷!”陈明远见了道:“此人貌似汉人,又通言语,多半是降金的宋人。”王子康道:“哥哥忘了,这厮是那年领番兵入宋的曾世雄,被我们杀败逃走的。”凶太岁蔡子豪听了,手舞八棱梅花亮银锤抢出,大喝一声:“俺们杀败的撮鸟,也敢逞强!”早近身前,一锤打将过来。曾世雄急当,吃这锤震得手麻心颤,心中惊慌。却不敢在金兀术面前出丑,两手紧握住点钢枪,与蔡子豪交马。二将斗到四十合,只看蔡子豪起左手锤,曾世雄慌忙举枪招架,子豪右手锤亦起,望胸前只一打。曾世雄毕竟本事低微,抵当不住,连着护心镜一齐被打碎,跌死在马下。

金兀术见折了曾世雄,勃然大怒,又听军健说道:“这个乃是马陵泊第一个惯杀人的魔君。”便下城楼来,上马出城。蔡子豪见金兀术走到阵前,怎生模样?头戴金镶象鼻盔,旁插两根雉鸡尾,身着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座下四蹄点雪火龙驹,手持螭尾凤头金雀斧。蔡子豪大喜,暗道:“这厮想必就是那个甚么鸟兀术了,就这里杀了,番兵则不战自退。”不待兀术打话,把马一拍,冲撞过去。兀术也吃了一惊,忙挥斧相斗。二将厮杀,正是敌手,怎见得:

杀气腾腾,沙场间不分南北;征云霭霭,生死门莫辨东西。中原将纵千里追风白龙马,北地帅驭四蹄点雪火龙驹。亮银锤棱如梅花,舞过碧空;金雀斧锋似螭凤,搅动云霞。这一个是天魔星临凡,舍命冲锋除北虏;那一个为赤须龙托胎,弃生接战誓南侵。

金锏徐韬在阵上看得多时,亦有心要生擒金兀术,遂持双锏出阵,大叫道:“蔡兄弟少歇,看我擒捉这厮!”蔡子豪虽未分得胜败,也拨马回了。那金兀术虽生在北方,却也闻马陵泊五虎上将威名,见来将手持双锏,金盔金甲,必是金锏徐韬无疑。故把坐下火龙驹一拍,当面一斧砍来。徐韬将双锏叉去,架住了。兀术收斧,又欲再劈,被徐韬眼疾手快,一锏先打在马首上。那马负痛,险些儿把兀术掀在马下。兀术却才稳住战马,徐韬一锏又到,慌忙把金斧去隔。二将大战五六十余合,兀术先有些手软,不禁暗道:“不愧虎将名,到底斗他不过。”忙挥上一斧,转马望阵上奔走。徐韬追去,将左手锏望着兀术便飞。兀术在马上闻得动静,回身观望,却见金锏飞来。急伏鞍躲闪时,右肩上早中,大叫一声,领番兵进城去了。

陈明远正欲令攻城时,娄小雨止住道:“可先将军马回朱仙镇屯驻,小妹这里却有个计较。”陈明远便令收军。待回镇上,问起娄小雨时,雨霏说道:“东京原是帝都,虽为金人所夺,强攻却还非上策。番人那里尝有言:‘撼山易,撼岳家军难。’金兀术等既惧岳飞,我们可装扮之。其见岳飞领兵复回,必无战心,定然退去。则东京不费一兵一卒,直可得也。”陈明远道:“此计甚妙。只是我大军这番出征,不曾带着官军衣甲旗帜,还须使人回山寨调取。岳家军一应旌旗袍服,也须新做。”何熙道:“可令沈涛回山,教许欣敏、郝郡楠二部日夜攒造,使人押运来。”陈明远便唤沈涛。娄雨霏又道:“兄长仍须多遣伏路小军,以探番人动静,防他兵犯四周,残害百姓。”

只说沈涛作起神行法,次日早晨便到马陵泊。山寨留守众人见回,忙问前后战事,沈涛一一相说了。姚雨汐叹道:“可惜可惜。若是皇帝善用岳飞、韩世忠等,莫说东京,便是燕云之地,更不在话下。”许欣敏、郝郡楠二女道:“既是要收复东京,事不宜迟,我二人当即动手。”又有萧氏转来道:“前时贼人攻打山寨,侄女虽与姚叔叔安排军务,出力却不大。如今正是山寨用得到我之处,也显我手段。”呼延玉英亦道:“妹妹所言极是,我同你一道相帮。”不是这一众女工施巧手,有分教陈明远紫塞施功,忠义完全。直教:

军马奔出卢龙塞,将士拥上和龙山。

毕竟娄雨霏此计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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