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
钟铭掏呀掏,从箱子里拎出来两瓶啤酒。
“虽然没成年,但是我们在宿舍里,就喝一点,应该也可以吧?”
“你有起子么?”
姜濯这句话就代表了他的默许。钟铭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低声喊着姜濯打开手电筒,给他点亮光,让他能找着不知道放在哪儿的起子。
看着这一箱只喝了两三瓶的啤酒,姜濯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你,你就喝了这点?”
“烦的时候才喝一点好不好?失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可不是酒鬼。”
钟铭找到了起子,利落地打开啤酒,递给姜濯一瓶。
“小酌怡情,而且我酒量一般,一瓶就能放到我,你呢?”
“我,我没喝过。”
姜濯没喝过酒,最多就是小时候被爸爸抱在怀里,用筷子头戳一点白酒喂他。长大了一个是因为没成年,便利店不卖他,另一个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喝酒这茬儿。
姜濯没喝过酒这个事实让刚喝了一口的钟铭呛的咳嗽了起来。
姜濯及时给他递上了纸巾,避免了钟铭被呛的涕泗横流的惨案。
他收拾好自己,感叹道:
“天啊,那我这算不算带坏小孩儿啊。”
“滚蛋。”
姜濯笑骂一声,有点不习惯地把瓶口碰到唇边,喝了一口。液体流进喉咙,让姜濯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也不喜欢这个触感。不过既然是陪钟铭,让他喝完这一瓶他也不排斥。
钟铭喝的猛,咕嘟咕嘟地咽下去三分之一。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看着姜濯说道:
“今天没控制住情绪,没吓到你吧。”
“这算什么吓到,大家都有因为压力情绪崩盘的时候。”
姜濯低着头,眼睛盯着手里的酒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刚来不知道,相夷呢,经常在考核期间因为压力情绪变得很奇怪。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对劲,但是他只是一直憋着,也不告诉我们。一般来说,他这种状态会持续一周或者半周的。”
梁洵一边说着,一边又灌了自己一大口。
“李相夷是个挺自卑的人,我猜你能感觉的出来。相夷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长的好看才能进公司的,而且...rap担在ST这里一直都是一个,几乎是形同虚设的位置。虽然追求风格强烈的歌曲和舞蹈,但是从之前的前辈团的经验来看,rap部分其实一直都不怎么被重视。”
“可是,男团里,rap不是还挺重要的吗?”
“嗯,孙哥也是这么和相夷说的,这就很矛盾,他心里的压力就更重了。很好笑吧?因为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而迫使自己去折磨自己,李相夷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呢?关于,责任感之类的。”
姜濯其实不太认同钟铭刚刚关于“责任感”的说法,某种程度上,他很能理解李相夷的心情。对自己的不服气,还有团队责任感,这些东西带来的压力姜濯自己也都体会过。
“我吗?其实我挺没有责任感的,或者说,在进ST之前,我都没什么责任感。”
“那你怎么当队长的?”
“也不算队长吧,毕竟出道都还是没谱的事儿。别这么看我,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吗。感觉我完全是因为喜欢这帮孩子,而且是年龄最大的一个,承担起照顾人的哥哥角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么说,如果你不是队长,会不会在体验过ST练习生生活之后放弃?”
“我不知道。”
空气陷入了沉默,钟铭一口气把酒喝完,眼睛在黑暗里亮亮的。
安静了一会儿,钟铭突然开口:
“要是咱们宿舍有窗户就好了,窗帘一拉开,就算是没有月光洒进来,有点路灯也是好看的。”
姜濯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过去,本该出现窗户的地方只是一堵白墙,还被他们贴上去的海报盖了个七七八八。
“算了,就这样黑着吧,看不清脸,就算偷偷流泪也不知道。”
“我可不哭。”
“我也不会,我是怕你哭。”
“姜濯有没有人说过有时候你说话挺扎心的。”
“还真有。”
钟铭感觉头有点晕晕的。他放下酒瓶,躺回了床上。脑子里好像有很多种想法,又好像是一片空白。总之,在姜濯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姜濯手里还剩半瓶啤酒,但他一点晕乎乎的感觉都没有。
“...这酒量,怪不得那一箱才喝了几瓶呢。”
对着满室黑暗,姜濯好像看见了在江星时看见的满地月光。他对着虚幻的光影,在这个晚上喝完了瓶子里的液体,然后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