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乔孰月清醒后都不敢去看小姑娘的眼睛,总是侧过头去,垂下眼帘,试图掩饰眼底的尴尬与落寞。
可小姑娘知道了这是金三儿给他下了药,自个儿心底也对他不抵触,昨日感受过男人的气息,此时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想靠近他。
在他屋里的炕沿上坐着,轻声唤着:“师父,今儿个教我什么?”
小姑娘的眼神儿直勾勾的看着他,叫他心里有些不自在,紧张道:“你去院里玩吧,先歇几日我再教你。”
“那师父你呢?”
乔孰月站起身,低着头,攥紧手心儿,道:“我,出去转转。”
“好,我想吃冰糖葫芦。”小姑娘声音甜丝丝的,叫人听着是想忍不住的疼爱。
乔孰月轻嗯一声,“我给你带回来。”
小姑娘抿唇笑了笑,“好,师父最好了。”
这声音叫人哪还抵得住啊,乔孰月像逃一般的赶忙跑出去,似是怕晚一步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往小姑娘脸上看去。
小姑娘微微一笑,知道乔孰月脸皮薄,没想到这会儿就开始躲着自己了,见人走了,干脆就不再这里等着继续逗他了,往外走去,去找金三儿了。
*
江家院儿里,江老爷子江北海正一边喝着茶,一边评判着江与君的身姿。
“你是不是吃胖了?”
“哎哎哎,这腰怎么变粗了?”
“戏腔!戏腔!早上起来没开嗓就给我唱成这样是吧?”
“不是我怎么有你这个儿子……”
话未说完,院儿穿着戏服的江与君就忍不住停了下来,道:“您要不再收一个义子也还来得及啊。”
气得江北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嘿!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怎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早知道就趁着那时候多娶几房姨太太了,生个十几二十个儿子,那我现在还能怕没人继承我这家业?”
“您收个义子又不是来不及,我唱戏什么样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这水平去跟乔孰月打擂台,这不是摆明儿了叫人笑话吗!”江与君坐下抿了口茶,道:“再说了,人乔孰月是见天儿的练功,我这跟半路出家的和尚似的,就我这样的还去挑战他,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这不是在盯着你练的吗?又坐下了,你真是……”江北海站起身,指着他,道:“烂泥扶不上墙。”
江与君不乐意了,道:“不是,我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嘛,怎么跟人打擂台啊?”
“还出家?你敢出家我就敢把这家业通通都留给你表哥!一个子儿都不留给你!”江北海冷笑道。
“不是,我都这年纪了还没成婚跟出家有什么区别啊?”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死丫头!”
江北海说话一针见血,江与君低下头,道:“小意她才不是什么死丫头。”
江北海走上前,戳着他脑门儿道:“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你想要女人不到处都是?非得吊死在这一颗树上?嗯?”
“小意和她们不一样!”江与君抬眸,暗暗攥拳,“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你个混账东西!”江北海伸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他却还是倔强的扭过头来,目光坚定道:“爹您和娘是真心相爱的,那我怎么就不能找个真心相爱的姑娘呢!”
这话给江北海问的愣了一瞬,“你……你这能跟我比吗?人家能看上你一个唱戏的?”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不都是因为唱戏!因为我是个戏子!”江与君嘶吼道。
江北海缓缓转身,不去看他,淡淡道:“戏子怎么了?谁不是靠老天爷赏饭吃?”
“可我不想做个戏子,不想被她家里人看不起,瞧不上。”江与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脱下戏服,扔在桌子上,声音放轻,“爹,我没那个天分,我就想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安安稳稳的过这一辈子。”
江北海猛地转过身,神色激动,大声吼道:“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你不肯学戏,就是在向外人宣告我江家后继无人!”
江与君神色凝重,半晌儿,自嘲道:“我就是这个命是吗?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