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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东宫。
小印子正在书房整理姬檀上午刚处理完的公文案牍,就听一名侍女急匆匆进门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没去用午膳,人也找不见了。
小印子顿时大惊失色,放下手中案牍奔出门外,四处去寻太子殿下。
最终,在东宫花园的池塘边、偏角落一隅的地方找到了正用小石头砸水里锦鲤的姬檀。
“殿下?”
小印子期期艾艾地唤他。
姬檀未予理会。
“殿下,您再要砸,这些鱼都要受惊游瘦了。”小印子一抹额头,忍不住为鱼发声。
姬檀不置可否,只是哂笑一声:“这不更好?你瞅瞅这些鱼,被喂的都胖成什么样了,游都游不动,就差在水里滚起来了,孤正好给它们增加锻炼机会,游瘦些,省得哪天真被活活撑死了。”
小印子:“……”
小印子无奈调整了脸上表情,堆起讪笑哄慰姬檀:“殿下,您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该和自己的身子置气啊,这不用膳怎么行呢。您说说您,东宫内务和朝堂政务这么棘手的事情都能一日不落处理,怎的偏偏一不高兴就不乐意吃饭,这是什么毛病?”
姬檀侧身又砸了一块光滑圆润的小石头,不搭理他。
小印子便绕到另一边,大胆拽住姬檀今日穿的暗红色蟒纹对襟罩袍的宽袖袖口。
姬檀被扯住手,两弯纤眉颦蹙,郁闷道:“孤没不高兴。”
小印子也肯定道:“殿下有。”
姬檀又不理会人了,小印子便自顾自地道:“殿下不喜欢琳琅,奴婢命人将他送走就是了,殿下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置气。”
“不要。”姬檀当即拒绝。
他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令顾熹之意动的对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样的机会不是次次都有的。
姬檀不惜布局,甚至连小姑姑都搬出来充作借口,又岂能半途而废。
他只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那天有那么多人,个个生的风华绝代清新俊逸,顾熹之怎么就挑中了唯一一个肖似自己的呢。
据小印子所说,那个琳琅和自己眉眼生的极像,尤其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与他几乎相差无几。
这令姬檀一想就倍感不适。
他可不好龙阳,顾熹之时常与他往来,当真一点也没瞧出那人肖似自己吗?
如果他瞧出来了,却仍选择和琳琅亲近,一见如故。
这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地被和他肖似的琳琅气质谈吐吸引,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抑或是,顾熹之是在明知故犯地冒犯于他。
最后一种可能姬檀光是想想,就很不高兴了。
其实还有一种更为合理有可能的解释,但却是姬檀想都不会去深想的,思绪甫一触及,便立即否决缩了回来。
“那,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小印子着实是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明白殿下为何一定执意要探花郎娶妻,掌控他至此。
但只要是殿下吩咐的,他都会不遗余力执行去做。
“照原计划进行。”半晌,姬檀目光漆深地说,手中摩挲着一颗光可鉴人的滑溜小石头。
无论顾熹之是何种想法,哪怕真的对他大不敬冒犯,姬檀也不会停下动作。
相较于活命,这些算什么。
只要顾熹之彻底落入他手里,他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除此之外,姬檀也从不是一个甘愿被蒙在鼓里,愿意糊里糊涂、将就着得过且过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这太子早死了千百回了,又何来现在。
姬檀宁愿得知这背后一切不堪的真相,哪怕就此身陷泥泞,困囿囹圄,也在所不惜。
“即日起,东宫和探花郎的往来接触便不要你再去办了,也不用你手底下的人。你提前仔细调教好琳琅,该告诉他的也一并都告诉他,之后任何事情都交给他去办,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择一切手段让探花郎倾心于他。”
“然后,尽早成婚。”
他偏要知道,顾熹之对于这个肖似他模样的人是什么情感。
也要知道,顾熹之对于他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