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尊曾问他:“不是很喜欢这柄剑吗,为什么不用了?”
他说:“手中的剑应该指向敌人,而非亲人。既然现在的我无法控制它的力量,那就等到我能真正掌控它的时候再让它重见天日。”
顾时晏见过魔尊的画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姬若锡的书房里。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师尊,师尊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强大的,可那时的师尊愣愣地看着魔尊的画像,眼神中的仇恨与杀意怎么也掩盖不了,时不时发出轻笑,似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那时的顾时晏便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他会亲手将魔尊抓到他师尊的面前。
所以这些年来查,他一直暗中让弘亭打探魔尊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线索,自然得早日出发。
第二日,辰时,云梁阁。
“怎么突然想外出游历,这些年你连平日里的功课都懒得做,居然还愿意出远门?”这十六年来,顾时晏下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如今突然提出要出远门,姬若锡不免有些惊讶。
“弟子近日看话本里说,江南风景秀丽,便心驰神往。”
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姬若锡的怀疑,毕竟他这位大弟子,平日里除了睡觉,最喜欢的事便是看话本了。
“按师妹的性子,若是她知道定会闹我带上她,所以昨日我便找了个由头将她禁足了一个月,还请师尊看顾好她。”顾时晏嘱咐道。纵使顾时晏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对手是成名已早的魔尊,他怕自己护不住小师妹。
“当日你师祖留下箴言,说你非临海不可下山,非逍遥圆满不可归家。你的身世等到这次回来为师就告诉你,此次下山,万不得入京。以你的天资,踏入逍遥九重天最多只需要几年光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左右也不差这几年,不是吗?至于你师妹,我肯定会看好她,不让她偷跑下山的。”对于师尊的占星术姬若锡十分敬佩,当年在师尊的指引下,他亲入京城,带回来还在襁褓之中的顾时晏。
顾时晏师祖没有高强的武功,专心于占星一道。那夜,他见武星高悬,却又成将陨之势,算到顾时晏身负武运,乃天上武星下凡,却遭小人迫害,便让姬若锡奔赴京城,用一枚回春丹救回了刚出生却呼吸微弱的顾时晏,并带回云梁千尺。
“师尊的教诲弟子自当铭记于心。”顾时晏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对于自己的家人,顾时晏听师尊说起过,说他父母举案齐眉、恩爱非常,说他父母唤他时晏,希望他岁岁平安,说父母的不舍与苦衷。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左右不差这几年,顾时晏心想。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为了防止自己的容貌吸引别人的兴趣,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顾时晏特地找来一副银制面具戴在脸上。
就这样,顾时晏与弘亭二人策马扬鞭 ,奔赴江南。
另一边,大梁都城,九重宫阙。
冬日的飞雪落在这红墙之上,为庄严肃穆的宫廷添上几分寥落。
帝王平日处理政务的勤政殿中,身着帝王冕服的穆丛峬翻看着孙倡送来的奏折,大内总管胡先侧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少年帝王。
“九州之地出现了一位新的尊者,影龙卫连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吗?”穆丛峬不怒自威。
安静的殿内响起划破空气的声音,下一秒,穆丛峬的案前便出现了一道单膝跪地的身影。
“属下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你和两位副统领各去刑罚堂领十鞭,至于底下的人,自己看着办吧。再有下次,你这个影龙卫统领也不用当了。”
“是,属下告退。”下一秒,殿内又恢复了空荡的模样,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穆丛峬翻着今日的奏折,最上面的一本上丞相递上来的。
“今陛下春秋鼎盛,正宜早立皇后,以安中宫,以固国本。选贤淑之女,居椒房之尊,则后宫有序,宫闱宁静。且皇后协理内廷,使陛下无内顾之忧,得以专心万机,垂拱而治。
臣忝列朝堂,受陛下恩遇,不敢不竭诚以谏。伏望陛下博采众议,慎选良媛,早正坤位,上以承宗庙之重,下以慰臣民之望。天下幸甚,社稷幸甚。”
又是一封请求立后的奏折,穆丛峬近日已经被这些奏折弄得烦躁不堪,便抬手在奏折上写到。
“朕闻昔年国师断言有人身负凤命,朕既为天子,当立此人为后。”
身居凤命的顾家大小姐是个天生死胎,如何能立死人为后。众臣害怕这位帝王真的做出什么事情,自从之后,对“立后”二字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