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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阳寿尚在魂被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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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璀璨,楼宇前环堵萧然,只余两只鬼影。

酆小洪答道:“看过。”

他想了想,估摸出第五茗想问的并非是这‘看与未看’,而是他‘看过什么戏’。

第五茗在试探他究竟何时是仙身之识。

他不骄不躁,亦不惊慌,对第五茗的这份上心,竟生出一点窃喜,浅笑诚然道:“只在前年上元节,和上君一起在镇上看过一出小戏。”

未放下的长臂,红袖一展,戏台上立马开始唱了起来:“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第五茗微蹙秀眉,回头疑惑道:“这出戏,和我一起看的?京都皇城的戏台都建好了,今年上元节没开戏?”

酆小洪答道:“开了戏的。”

第五茗神情严肃,质问道:“唱的什么?”

酆小洪道:“不知。”

台上正唱到了第五茗最不喜欢的桥段,“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尘…”

这一次,她倒没有同身边的人碎碎念吐槽,而是仔细聆听,那接下来令人发笑的唱言,“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可怜我平地里遭此贫困,遭此贫困…”

她心道:老天没这么闲,都如这戏本子一样,所遭所遇,不过是上面写的一出戏。

酆小洪施法鸣鼓,台上的戏骤然换了一出。

不多时,他道:“刚刚那段有些无聊,上君不看也罢。”

第五茗道:“故事而已,何必较真,听个乐就好。”

瞧着台上的戏,她复又回到正题,道:“今年的戏,人帝去看了吗?”

酆小洪道:“没有。”

第五茗道:“那他在干嘛?”

酆小洪道:“下棋。”

第五茗一顿,良久才“哦”了一声。随即转身,不再看戏,继续向城隍殿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浪费钱修戏台子干什么,修了又不看戏,好歹也要请人去凑凑热闹啊,这么好的戏台,那么大的鼓和钟,怎么就不去呢,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浪费了。”

她背后,只余台上戏幕高潮迭起,戏角在突兀的崴脚尴尬中,继续让唱词阵阵响起,“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莫在痴嗔休啼笑,教导器儿多勤劳。今日相逢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一曲《锁麟囊》唱闭,酆小洪展袖一收,追了上去,躲在暗处的明濡染见状,立即也跟了上去,须臾,璀璨如星的戏台,其间灯火在三人身后熄灭。

明濡染赞叹道:“这人间编的文戏,还真是波荡起伏,有点意思哈…”

二人无一搭理他。

明濡染窘然一笑,也闭上了嘴。

三人看戏,就属他没看明白这出戏唱的是什么,他也没看明白台下二人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啊,这真不怨他瞧不来戏,因为台上的戏,本就放得不完整。

这台上的戏幕,全是以酆小洪人间记忆所幻。

第五茗清清楚楚记得,在小镇上看的那出戏,因镇上碎石过多,唱戏的人频频崴脚。刚才在这戏台上的戏角也是频频崴脚,所以她才问道‘这出戏,和我一起看的?’

至于明濡染听不懂二人的对话也正常,毕竟那两人说的话都是套话。

‘唱的是什么’,实为问:酆小洪是否去过京都城隍庙?

他答‘不知’,既是没去过。

而最后询问人帝行踪,答的‘下棋’也非寻常下棋,而是执天下棋局,以国民为子,以决策为局,故此,酆小洪人在风雨江平安村,却能与人帝一起对弈。

根据最近人间发生的大事来看,第五茗猜测多半那‘棋’指的是风雨江发大水这事。

酆小洪知道这么多,第五茗本来还是很震惊的,因为她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仙君和她一样,入六道,要带着过往惩戒的记忆受罚。

她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仙君需要又历劫,又身负仙职。

后来想到酆小洪为人时未加害于她,如今初做鬼魂,对她算是百般照顾,只撒了点脾气,拉她垫了垫名声,心中便自我宽解:我都能不饮孟婆汤入六道,他有两界身份,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嘛。

过了戏楼,鬼差身影渐渐多了起来。

鬼差们穿着黛粉复染过的五颜六色袍衣,行色匆匆。

第五茗见到不少熟悉面孔,隔着老远,朝对方挥动双手,他们倒是也懂事,都忙里偷闲地,皮笑肉不笑地,像她回应招呼。

一阵忙活,终在离主殿越来越近时,第五茗松了一口气,甩了甩胳膊,抱怨道:“就没见过哪个地方有这么多鬼差,嘴都给我叫渴了。”

身为鬼差,自然也得算上一份,明濡染在她身后,赔礼道:“风雨江发大水死了不少人,水过境地,又生了疫病,再死了一批下来,数量不比淹死的少,城隍大人也是非不得已,才从地府借调了这些差友。”

他却是一手攀在腰间的通冥牌上,听着里面吐槽的鬼嚎,心道:你若是不主动,也没鬼愿意多这一茬事…

做了一世人,第五茗性情变了好多,早没有当初那般磨人,体谅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一时见到这么多友人,感叹一下,没别的事,不是抱怨,也不是怪罪…就是闲来无事,感叹两句,别误会。”

“…”

明濡染内心狂嚎:友人,上君…要不咱们真算得上你的友吗?

哪有做朋友的,总来磨人,不带帮助朋友飞升的…

一般城隍庙最多只有两名鬼差,加上两名无常,一名城隍,偌大的隍城庙内景,也只有在逢年过节,各地方上土地来诉职时,才有此十分之一的热闹景象。

第五茗接着道:“可是…这里不是地下,聚集这么多鬼魂,不怕生异变?”

明濡染道:“这次也是稀奇,不仅地下滞留的几万鬼魂未有躁动,这几日风雨江城隍庙内的数千鬼魂也是一片祥和。”

酆小洪又是好一阵不说话,第五茗以为是刚刚试探之事,惹对方不悦了,故意无话找话,询问起身旁人,道:“仙君,你可知是为何?”

‘仙君’二字,亲耳听见,让明濡染从第五茗口中确认了酆小洪的身份。

然他对这其貌平平,甚至有些滑稽的男子形貌有一丝震惊,脚下趔趄,落后二人一步,望着二人的背影,他暗自庆幸刚才在外面时的机智之举。

也因为这落后的一步,前面二人的言语,让他漏听了去。

谁知,第五茗随口一问,酆小洪还真晓得一二。

但他却没详尽道出原因,只说道:“上君还记得平安村土地庙那只龟妖吗?和她有点关系。”

第五茗喃喃道:“她道行也不高,消这么多鬼怨,也不太可能吧。”

酆小洪又道:“上君,又可还记得外面那第四道牌楼吗?”

第五茗惊呼道:“似起非起…怎会不记得。这才经过不足一盏茶的功夫。”

猛然拍手,她惊呼道:“原来她是新城隍啊!可惜了,尚未做城隍,倒是先做起城隍的事了。这牌楼拔不起来,她还如何飞升?天上也不说派一位仙君来帮帮忙。”

酆小洪道:“人帝之怒,天帝之愤,鬼魂之怨,总要有人来消的。”

第五茗唏嘘道:“不止,还有冥界之主呢…这么多幽魂,突然多出来的事,换我也生气,定是要找一个法子来撒撒气。”

忽而叹气,想起她做司命那些时日,又想起那龟妖阮瓀被砍断了一只手,还没了壳,肉身也做了抵押的凄苦命运,似有无奈地,自言自语道:“难怪最近并无大德之人飞升的迹象,这里却有一拔土而出的琉璃牌楼,定是这人命格簿子写成那日,便有仙君先替她拔了牌楼,却没想到最后可能会点飞不成。”

言到此处,第五茗就想多问一嘴,道:“仙君可知,这琉璃牌楼,当初是哪位仙君拔起来的?”

酆小洪道:“雷部雷帅风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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