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睡在窗底吹夜风的苏桓语果真没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他和方疏棠每天一起上课,课余时间进行合唱团训练和跑步训练,每天过得很充实,也很累。俩人晚上都没精力多说话,一沾枕头就睡。
忙起来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份。
他们先是代表学校参加了国庆汇演,紧接着便一头扎入了校运会赛场。
东街学校的校运会为期一周,这一周除了参赛学生,其余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校园氛围前所未有的热闹放松。
径赛项目一般安排在上午,在方疏棠的组织号召下,初一尖子班报了好几个项目,大部分都是径赛。
苏桓语报了百米和二百米冲刺,方疏棠是万米长跑,他们还一起报了八百米接力。
比赛当天,苏桓语换上跑鞋,与方疏棠一同前往县城二中操场。
东街学校的操场太破,也太小,很难举办什么赛事。故而他们每年的校运会都会借用县城二中的操场。
县城二中位于老城北面的古城墙附近,从小院出发要步行半个多小时。
苏桓语与方疏棠简单吃过早饭,慢慢朝二中走。
街道两旁的早餐店正忙,其他类型的商店也准备开门营业,整座小城都弥漫着一股初醒时的慵懒气息。
他们很少在这样的上课日外出,此刻走在街道上,迎着初升的秋阳,只觉得神清气爽,格外畅意。
方疏棠拎着两个水杯,仰头深深吸了两口气,笑着说:“秋天真好啊,天高云淡,不冷不热的。等比赛结束,咱们随便去哪里走走吧。”
“好。”方疏棠的提议,苏桓语甚少拒绝:“只要你不累的话。”
长跑是项十分耗人的运动,每次跑完,方疏棠都得颓好几天。去年由于跑前热身不够,还抽了筋,腿疼的好几天都走不了路。
“累也没关系啊。”方疏棠笑着说:“到时候借一下路哥的自行车,你载着我。”
能被方疏棠需要,苏桓语心底开心,面上却咸咸的说:“想得美。一会儿到了好好热身,说好了是一起走走,别想偷懒。”
“好好好。”方疏棠避过一个行人,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珑兴宝塔说:“不然先去爬塔吧。我记得你还没去过。”
“嗯,成。”苏桓语看了眼高高的古塔,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去处。他风轻云淡的建议:“爬完塔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方疏棠眼睛一亮,问:“哪儿啊。新城么?”
平日放假,俩人不是宅在小院看书,就是去体育场踢球。偶尔会相伴去城南的综合市场买些日用品、衣服鞋子之类的。最远,也就去过县医院,给加班的方爷爷送饭。
古县城虽然不大,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还真不算多。但听到苏桓语提议,方疏棠首先想到的就是新城。
因为苏桓语出生在新城,新家也在新城。他早就想去苏桓语生活过的地方看看了。
“不是。”苏桓语却否认了,他板着脸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新城。”
苏桓语与苏父之间的关系向来是谈话雷区,方疏棠身手敏捷的迅速避过,佯装淡定的笑着问:“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出门了?居然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多了。”苏桓语低笑了一声:“怎么,房东少爷还想限制房客的人身自由么。”
“当然。”都是玩笑话,方疏棠却应得认真:“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P的责任。”苏桓语拉着方疏棠过了马路,接着说:“我不用你管。”
“从小就是这句话。”方疏棠叹着气笑:“你不是说过,我怎么管你都成么?”
“……。”苏桓语板着脸反问:“做梦呢?”
“就是我之前被校霸打的那次,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你这么说了。”方疏棠去拉苏桓语的胳膊,问:“苏桓语,你不会要否认吧?”
苏桓语面无表情否认:“不记得。”
他们穿过古塔广场,走上通往二中的长坡。
长坡很陡,一侧是珑兴塔园林赭红色的围墙,一侧是深深的沟渠。俩人一前一后沿着靠围墙的一侧走,没有再说话。
直到爬到坡顶,远远看到了二中的校门,方疏棠才喘着气接上前话:“我记得。”
苏桓语望天感慨,学霸记忆力太好,真是让人发愁。
二中操场建有标准的400米塑胶跑道,此时已经绕着赛场挂起了横幅和旗帜,火红一片,喜庆极了。
他们到得早,操场上只零星分布着几个身着东街学校校服的学生,有小学部的,也有初中部的。
方疏棠把水杯放在他们班级的休息区,拉着苏桓语一起做拉伸。
一会儿苏桓语要先上场,提前拉伸热身有利无害。
方疏棠单腿站立,双手朝后拉着另一只腿问:“有信心么?”
“放心。”苏桓语草草做了几个拉伸动作,便坐在观赛台阶上不动了。
“你起来去跑两步。”方疏棠还是不放心。
“用不着。”苏桓语一动不动,看着方疏棠:“这段时间每天都跑,早练开了。”
“那我去跑两圈。”俩人参赛项目不同,方疏棠不强迫苏桓语。他把校服外套扔过去,自己转身冲向跑道。
苏桓语坐在观赛台上,看身着白色短袖T恤方疏棠越跑越远,仿若化身为一片轻飘飘的白云,就要融入与操场相接的旷远蓝天似的,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