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53

“怎么会……”

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努力地回想那夜在营帐外出现的男人。

明明在模拟器的帮助下格外清楚的记忆却在对焦那个男人的时候格外模糊。

你瞬间变了脸色。

……是用了幻术吗？

原来从一开始就中了幻术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泉奈会这样。

正是因为不知道啊，连叛徒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自责。

明明是唯数不多的、在那个时候真正接触了叛徒的人，却没能识破幻术。

信任的族人背叛了信以为荣的宇智波，然而他却连叛徒的真面目都不知道。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弱小……根本不能为族人报仇，甚至差点被千手杀死。

狼狈地“逃”回族地，既辜负了族人的期待，更辜负了斑哥的期待……

自以为亲密无间的血脉，隔着皮囊血淋淋地撕下了他的肉。这是第一次，他骄傲的脊骨被挫出了伤、祛下了痕。

但这就是战国。

这就是忍者。

这就是泉奈必须经历的一切。

54

你通透地看穿了泉奈灵魂深处摇摆的一切，理解却无法感受。

这很正常，毕竟你是玩家嘛。

玩家和npc，不同维度的存在怎么可能共情呢？

可你是那么在乎他。

从见到泉奈的第一眼，从陌生而熟悉的模拟器记忆翻涌在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对他起了自己都未曾知晓的在意之心。

就像之前舍不得让泉奈死在你面前一样，你起初以为这是因为泉奈使你与这个世界产生了联结，是因为你想试着信任着他……

但感觉证明，你完全搞错了。

如果只是实体模拟的一点接触，是不可能这么在乎的。就算加上文字模拟的所有记忆，也不可能这么在乎的。

额头抵着额头，胸膛对着胸膛。你拨开了泉奈前额的碎发，就像剥开了他的皮肉，以直达灵魂深处的深邃眼神定住了泉奈。

于是眼睛也对着眼睛，共享苦味的情绪，心脏也对着心脏，同步跳动的频率。

既然再多的对话都只是沉默，只会让狭隙的空气更加逼仄，那就滚烫地拥抱吧——直到你和他能够完全感同身受为止。

拥抱紧到像是想要嵌进彼此的躯体，重到像是押上了彼此灵魂的重量。

如此窒息、如此沉重……

这就是泉奈此刻的感受吗？

但现在的泉奈明明只是个7岁的孩子而已。

所以…不要这么痛苦。

“泉奈，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不要愤怒，不要哭泣——”

“因为你没有错。”*

细碎的声音，像是梦中的呓语。

很久很久以前，你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冲刷着空白的大脑，像一场脱离规律的潮汐，拖拽着你坠入冰冷而黑暗的深海。

……

你沉沉地陷入了昏睡。

55

当你再次醒来时，感受到的是一阵刺眼的白光。

什么？原来已经天亮了吗？

你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把你叫醒的泉奈却突然倒下。你下意识把他接住。

喂喂喂，搞什么啊？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你都不记得你做了什么梦了，只记得昨晚自己刚想说几句安慰泉奈呢，突然困得要死然后就死死地睡过去了。

这么一想，泉奈不会是看你睡得太死了叫不醒你，然后守了一夜吧？？

难怪会这么困啊……

你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泉奈，眼下是乌青的黑眼圈，看来是困狠了。

你顿时觉得很愧疚，但又没有办法。

你总不可能回档到前一夜让他先睡吧？你最近的存档点还在打小boss的那里呢呃呃！

心虚的你决定给泉奈找点食物和水。离开前还特意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垫在泉奈的脑袋下。

田娜，你真是个为npc着想的好玩家！

于是泉奈一觉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你一手拿着青绿的果子，一手捧着（装着水的）宽大的树叶，笑眯眯地对他说。

“泉奈，你终于醒了……”

“你是要先吃这个果子，还是先喝这口水呢？”

这还是泉奈第一次看你（直纱）笑，怎么说呢…从精神意义上来讲，相当的瘆人。配合上你手里拿的东西，那就是精神意义、物理意义上的双重瘆人了。

泉奈幽幽地起身。

“首先，麻风果*有毒，不能吃，其次胡蔓叶*有毒，不能装水，最后……”

他怎么会睡在你的腿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