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响起一阵阵骚动,不仅仅是斗兽场上,就连看台上也吵闹起来。
“老,老虎死了,老虎被人射死了!”
“有救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贵人开恩啊!贵人只要饶我一命,我愿意为贵人做牛做马啊!”
“……”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斗兽场射杀里面的老虎?!”
“该死!我刚刚押了二十两银子赌那奴隶被咬死!倒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才二十两银子!嘿,哪凉快儿哪儿呆着去吧,嘁!”
“谁这么不要命了?徐管事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
斗兽场内的老虎一只接着一只倒下,同伴发出哀鸣,威风主宰他人死的狩猎者,一瞬间成了四下逃蹿的猎物。
斗兽场内惊恐的呼救声很快变成了欢呼声,是为自己的九死一生欢呼。
魏谖抿抿唇,勉强站走来,凭着感觉转头望向看台的方向。
而此时,被看台众人念叨的徐管事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身边的肇事者。
太子容景安手里架着弓,手里拉着箭,正笑容灿烂地对着场内一通射,虽然姿态散漫随意,可却偏偏还箭无虛发,每一箭都能准确地射中老虎的眼睛,然后贯穿老虎的脑袋。
徐管事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内心无奈地直叹气,唉哟喂啊,真是个祖宗,国师当年就不该教太子殿下射箭!
罢了罢了,到底是太子殿下,这原本就是皇室产业,在自个儿家里摔古董,旁人就是再心疼也管不着。
很快,场内的老虎全都死于非命。
“哦呼!”
“太棒了!”
平场内响起一阵欢欣至极的尖叫,奴隶们相互拥抱着欢呼起来,显然觉得这一切都已经结束,而自己就是这场惨无人道屠杀下侥幸存活的幸运儿。
没有人注意到,高台之上的的人,再一次架起了弓箭。
“啊!”
一个奴隶应声倒地,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就这么带着诡异的笑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胸口正插着一支箭矢。
欢喜的气氛凝滞了一瞬间,下一秒,破空声响起,又一个人倒下。
直到这个时候,奴隶们才明白,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根本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只是,更喜欢欣赏别人从天堂落入地狱时脸上那绝望的表情罢了在他眼里,人和畜生,其实并没有区别。
场内的咒骂声想起来,有怨毒的,痛恨的,诅咒的……
看台上的容景安嗤笑了声,不知道是在和徐管事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看啊,明明是孤救了他们,他们刚刚还说要做牛做马报答孤,怎么一下子就又改口了呢?唉,这些人啊,就是这么善变啊。”
徐管事不敢接话,毕竟太子殿下可是皇室除了名的变态,没事没事最好不要接他的话茬,徐管事清清楚楚地记得,上一任管事就是这么没的。
魏谖很是倒霉地又被人撞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护住头,防止被踩到,好在人数比起最开始已经少了很多,场地空旷得很,让魏谖少受了不少罪。
场地上的人数减少的很快,到了最后,魏谖已经听不到呼叫声,场中一片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魏谖咽了一口唾沫,不会,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吧?
容景安眯起眼睛,弓箭稳稳地瞄准了斗兽场内的最后一个活人,那人跪坐在地上,一脸的迷茫。
容景安不甚在意,杀完这最后一个,他就回东宫去午睡。
弓弦北一点一点地拉开,变得紧绷,就像此时的气氛。
魏谖握紧手,终究还是躲不过啊,这支属于他的死神的箭,什么时候才会射穿他的心脏。
“嗖——”
“叮——咔——”
两声细微的声响过后,魏谖依旧活着,而他的面前,落着两支箭。
“圣子!”
徐管事感觉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这两尊大佛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往他这儿凑!这不管是得罪了哪个,他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徐管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想要趁着它们还连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摸摸。
容景安转过身来,依旧是笑着的,但笑容不见了刚才的散漫,而是变得警惕和厌恶。
沈阙看了容景安一眼,道:“太子殿下,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容景安走近沈阙几步,嘲道:“圣子又是凭什么管我?孤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沈阙淡声道:“陛下命我监督太子殿下的言行举止,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太重此时应该还在禁足。”
容景安的笑容消失了,他抿直了嘴角,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要学着老师的样子管我!”
容景安说着,就再一次架起弓箭,对准了魏谖一箭射去。
“南甘。”
黑衣影卫迅速地一箭将容景安的箭矢挑开。
容景安被人扫了兴,他阴沉着脸道:“怎么?师兄非得与我作对吗?”
见沈阙不说话,容景安很快又换了一副表情,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玩味道:“师兄想救下那奴隶?怎么?看上那奴隶了?看上他体力好吗?师兄若是喜欢这样的,早早与孤说呀,孤给你送上个十几个,保你每日□□。”
沈阙死死忍住想要把太子脑壳敲下来的冲动,维持着人设,面无表情道:“太子说笑了。”
容景安看着沈阙一副面瘫的样子,似乎是没了兴致,他冷”嗤”了一声,也懒得再看斗兽场内的场景,摔了一下衣袖,撞开沈阙就往台下走了。
沈阙的表情放松下来,双眼很快地锁定到斗兽场上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伤口血流不止的人身上。
他心情实在算不上轻松,酸甜苦辣咸,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翻滚着争抢着占据他的心脏。
五年了,终于是,又见到你了,李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