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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半年已过。
符贞的指尖在账册某页停了停,朱砂笔尖在"军马草料"四字上洇出个红圈。景桓的玄甲压着桌角,她嗅到他襟口沾染的乳香——这是平氏临盆在即,景夫人特意从大慈恩寺求来的安神香。
"将军瞧这账目可有趣?"她将册子推过去,页边卷着詹家私吞田赋的罪证,"詹津病得糊涂,连佃户的救命钱都敢克扣。"
景桓的扳指叩在"三百石"字样上:"你待如何处置?"
"自然是..."符贞忽然用笔杆撩开他护腕,露出当年北狄箭伤,"学将军剿匪时的手段。"她指尖划过疤痕,"该烧的烧,该埋的埋。"
烛火噼啪一响,景桓忽然擒住她手腕:"你如今倒是愈发像我了。"
"不及将军万一。"符贞笑着抽回手,袖中滑落个绣着石榴花的香囊,"听说平夫人胎动频繁,妾身特意缝了安神囊。"她故意将香囊搁在罪证上,"里头填的艾叶,还是将军去年赏的。"
景桓盯着香囊下压着的账目,忽然低笑:"贞娘想要什么?"
"将军说笑。"符贞起身斟茶,裙摆扫过景桓膝头,"妾身不过可怜那些被克扣口粮的佃户..."茶汤注入青瓷盏的声响里,她话锋忽转,"就像妾身当年没少喝的避子汤。"
景桓的茶盏重重一搁。符贞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二十一了,洛都妇人这个年纪,早该抱着孩儿听《三字经》。"她忽然抬眼,"将军可知詹津连碰都不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