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衡风靠在一旁的树上捂住伤口,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和一些队员从两头鬼泣子手中生还了。
这时候,远处传来动静,所有人下意识端起没了子弹的枪,过了几秒才发现原来是朝圣军团的增员和医生到了。
“来得真及时。”白荒挑了挑眉。
赶来的增员早早把枪上了膛,他们都明白与鬼泣子对战的风险,可现在到了后,只看见一具白色的巨大尸体摊在地上,另一边还有同样颜色的尸块。中间还有残缺不全的人尸,地面和树干都溅了血,难闻的腥味四处飘散。
至于活下来的人看上去也不怎么好,没有一个人脸上干干净净。运气好的,像刘熠,只擦破了点皮。方寻烬在远处狙击,除了手肘擦破,脸上被树枝划开了几道小口子外,也没有大伤。
还有的,像梁肖,乔衡风这样的,不仅有身上骨折,多处也血肉模糊,连站着都难了。
医护人员压住心中的惊异,把担架抬了过来,将伤员抬上去再进行包扎。
白荒只是要了瓶水,大概是因为恶魔血浆的副作用,还有长时间高强度作战,她现在心率快得不正常,口干舌燥,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
虽然因为药效保护,她身上没有伤口,但衬衫已经撕得破破烂烂。她四下看了看,但没找到一件完整的斗篷,她喝完后把水壶扔在一边,将肩上的衣服扯好。
这时,温暖的触感从身后袭来,覆盖了在夜里变得冰凉的皮肤,方寻烬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白荒身上。看到前面的众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回朝圣国,方寻烬才把白荒拉了起来。
“方寻烬,你怎么会有鬼泣子的叫声音频。”梁肖的腿和脑袋缠上了绷带,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的问道。刚刚他还觉得没事,但脱离了高危险的环境后疼痛与疲惫都进攻着他的大脑。
方寻烬眼眶微红,她悄悄把头抬起来了点答道:“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还不知道鬼泣子,就把音频存下来了,没想到今天有用。”
白荒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想到刚才两人的交谈,她也是个不愿意把自己的以往旧事和私人情感流露在外面的人。
就在十分钟前——
方寻烬把斗篷披在白荒肩上,在她身边坐下,手指一直在那个派上了大用处的迷你录音器上摩挲着。
无人区的夜晚微凉,白荒感觉到对方碰到自己时她的肩头有些发抖。方寻烬小心翼翼地深呼吸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冷,反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你怎么了?”白荒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回头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发现方寻烬抖得厉害。
即使白荒开口方寻烬也还是低着头,觉醒者俯下身子,这才看清那双早已噙满泪水的眼睛。方寻烬转过头,用手盖住双目,哽咽道:“抱歉。”
她本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狼狈又脆弱的样子,所以一开始找了个在白荒后方的角落独自消化情绪。
她看到白荒也孤零零地坐着,一头白发格外刺目。因为患有白化病不想去人群里自讨没趣,她就这样坐在冷风里。
方寻烬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把外套脱下来,向白荒走去。但她当时的第一感受并不是想给她斗篷,而是说不出的,就觉得在她身边会安心许多。
两人虽然才认识不久,但经过多次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方寻烬早已把后背放心交给她。
白荒没有追问她到底怎么了,而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方寻烬。方寻烬把脸埋在白荒的肩窝,不知压抑了多久的情绪终于宣泄而出。
白荒其实不清楚她的情况,只是轻轻揉着方寻烬的头发。方寻烬虽然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但这更像她伪装的外壳,她其实很冷静很坚强,不知道要多大的事才能让她像现在这样。
良久,方寻烬才缓过劲来,把脸上的泪抹干净,她告诉白荒: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