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哈哈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新收的徒儿进境得快,为老夫长了面子。哈哈,让老弟你见笑了。”
风骨一听他说“新收的徒儿”,便知就是那顾明之,又听他说“进境甚快”,想起自己在得金身之前,身上的法力时时刻刻都在流失,心想定然是那顾明之汲取了自己金丹中的法力,所以才能进境甚快,哼,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那边长空与欧阳昀你来我往客气了几句,长空便打开结界,手一引,笑道:“三位远道而来,便请到客舍奉茶说话。”
他叫众弟子散开,亲自领路,将三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随即温水烹茶。
欧阳昀道:“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为兄这次为何而来,想必你是知道的了。”
长空爽朗一笑:“为兄当然知道,止危老弟在信中与我说得明白,是他新收的一个女徒儿得了重病,急需龙鳞叶来配药……”他忽然望向站在欧阳昀身后的展新月,问道:“莫非止危老弟的徒儿便是这位姑娘?”
欧阳昀道:“正是。”随即回头向展新月道:“月儿,这位便是你师父与你提过多回的长空前辈。”
展新月向长空鞠躬,恭恭敬敬的道:“见过长空前辈。”
长空点了点头,说道:“你既身子抱恙,便不必拘礼,坐下来吧。”
展新月看了看欧阳昀,加他点了头,这才缓缓落座。
长空又望向风骨:“这位公子想必是止危老弟的首徒了,站着干嘛,也坐下来。老夫平日里随意惯了,没那么多礼数规矩。”
风骨道了声谢,坐下之后,便问道:“师父让我们来向前辈取一袋龙鳞叶,不知前辈可否让我们看看,这龙鳞叶是何模样?”
长空从腰间摘下一只储物袋,放到了桌上,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这龙鳞叶是我坤鹏之巅的特产,药效不大,只能治一些风湿之类的寒疾,平时用来泡泡脚还可以。”
风骨将那储物袋拿过来,神识一探,只见里面装满了一片片心形绿叶,其纹路色泽,与止危描述的一模一样,当是龙鳞叶无疑。
他将储物袋交给了欧阳昀,欧阳昀接过看了之后,向长空道:“多谢老弟,这龙鳞叶为兄收下了。”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说道:“当然为兄也不能白要,这是一枚最上等的紫晶源石,只此一枚,可抵得上一般晶石的数百万枚,全当买下这袋龙鳞叶的酬劳。”
长空脸色大变,急忙将他的手一推:“不不不,区区几片龙鳞叶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你我都是至交,谈钱可就见外了。更何况你这枚紫源晶够买下半个坤鹏之巅了,为兄说什么也不能收!”
欧阳昀笑道:“这是掌门特地交待的,让我务必将这紫源晶交到老弟手里,倘若给退了回去,他可要唯我是问了,不必多说,收下收下。”
他将东西硬塞入长空怀中,长空又取出塞了回来,摇头说道:“不行,说什么都不能收。如此贵重的宝物,叫为兄我如何敢留?”
风骨与展新月在旁看他二人你推我搡,拉拉扯扯,面面相觑,只觉好笑。
欧阳昀道:“实不相瞒,掌门托我将紫源晶送来,除了换取龙鳞叶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长空一愣,停止推辞,问道:“哦?还有何事,老弟你但说无妨。”
欧阳昀道:“是这样的,老弟你门下诸位高徒之中,是不是有个叫顾明之的小兄弟?”
一听到这个名字,风骨便黑了脸色。展新月拉了拉他衣袖,向他眨眼示意,切勿动怒。
长空点了点头:“正是,老弟你识得我那个孽徒?”
欧阳昀望了眼风骨,说道:“我不识得,只是我这师侄与这位顾兄弟有些过节。”
长空看向风骨:“这位兄弟识得我那徒儿?”
风骨嗯了一声,道:“有过一面之缘。”说完看了欧阳昀手中的紫源晶一眼,心想师父叫我息事宁人,却叫大长老持此宝物来与长空谈论此事,莫非是想替我赎回金丹?
长空问道:“不知小兄弟与我那徒弟有何恩怨,可否说与老夫听听?”
风骨道:“方才前辈言道,你那位高徒修行进境甚速,你可知道是何缘故?”
长空眉头一皱,隐约猜到了一些,说道:“他机缘巧合,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件重宝,借此宝之力,修为一日千里,而今已臻元婴之境。”
风骨闻言,一惊跳起:“什么,他居然突破到了元婴!”
长空道:“小兄弟何必如此激动?我看你的修为远在元婴之上,比我那徒弟可强得多了。”
风骨狠狠的道:“你徒弟用来提升修为的那件重宝是什么,前辈可知?”
长空默默的喝了口茶,喝完了才道:“据我那徒儿所言,似是什么妖魔鬼怪的金丹。”
风骨挑眉道:“是啊,半点没错,那么前辈可知,那个失了金丹的妖怪是谁。”
一旁的展新月与欧阳昀听他语气不忿,毫不客气,都皱了眉头。
长空道:“总不会是小兄弟你吧?”
风骨哼了一声:“不才,正是在下。”
长空略有惊诧:“可你是丹宗掌门之徒,名门正派之后。而顾明之那枚金丹却来自万顷城九幽山的妖怪,怎会是你?”
风骨冷冷的道:“我便是住在万顷城九幽山上的妖怪,本来在家中好端端的清修来着,你那好徒弟不请自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诬陷我杀人害命,不仅污蔑我是堕修,还将我金丹给盗了去。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敢拿我金丹去提升他自己的修为。前辈你修行多年,应该也知修为越高,金丹便越是要紧,我与金丹早已命脉相连,你那徒弟将金丹中的法力吸取一分,我的死期便更近一天,若非我师父相救,此刻只怕已死于非命了,我说长空前辈,你是不是该给个交待。”
他起初本来是轻声细语的,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辞锋越来越咄咄逼人。
欧阳昀生怕他惹怒长空,双方若动起手来,可不好收场,连忙将风骨一拉,喝道:“闭嘴,与前辈说话,岂能如此无礼!”
展新月月也急忙拽住他衣袖,说道:“师兄,你先别急,有话好说。”
长空叹道:“他只与我粗略讲了些大概,并未细说,原来这中间竟然如此曲折。小兄弟且放心,倘若确是实情,我必定替你好好教训那小子。”
风骨道:“不行,丟金丹的是我,我要自己教训,不用你代替。”
长空闻言,觉得他虽说得有理,可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心下有些不悦。
欧阳昀说道:“老弟,其实止危掌门的意思,是让你收下这紫源晶石。嗯,叫顾师侄将金丹原本奉还也就罢了,这紫晶源石中蕴含的法力,不比一枚金丹少,将之交于顾师侄,仍能辅助修行,两不相误。你我两派这么多年一直是同气连枝,可千万不要为了此事伤了你我的和气。”
他所言也是字字属实,这紫源晶石是止危的私藏,价值不菲,千金难求,以提高修为的珍品,他以前也动过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止危将此物交给他的时候,他心头也大受震惊。
长空微微一笑,说道:“老弟说的是,是为兄狭隘了。这样吧,我这就让我那徒弟过来,叫他将金丹物归原主。”说着便向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弟子走上前来,长空吩咐道:“去将顾明之带来见我。”
那弟子领命而去,过不多时,便即回返,身后跟着一个面目清癯的少年,虽模样消瘦,然神采奕奕,意气风发,正是顾明之。
他先是向长空作揖参见,再向欧阳昀鞠躬行礼,随即问道:“师父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长空哼了一声,不悦道:“你可识得这位兄弟?”他伸手向风骨一指。
顾明之看了风骨一眼,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风骨一见到顾明之,心中来气,冷冷的道:“你健忘得很呐,这才短短几天,就不记得我了。”
顾明之向他上下打量,确定自己并未见过,奇道:“兄台,你我素未谋面,何来记得不记得之说?”
风骨这才想起,当日在万顷城见他时,自己穿着黑斗篷,还戴了面具,眼下的模样是去丹宗时幻化而成,他确实没有见过,便道:“你不记得我也就罢了,总记得九幽山吧。”
顾明之道:“九幽山?嗯,我去过一回,可那又怎样?”
风骨冷笑一声:“你以前与你们坤鹏之巅一帮同门在九幽山上偷鸡摸狗,难道忘了吗?”
此言一出,顾明之终于脸色大变,双目圆睁,但片刻之后又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关你屁事的样子,挺胸道:“那又如何?我偷不偷鸡摸没摸狗,同你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欧阳昀与展新月听了他这话,都皱了眉头,只觉此人忙不讲理,是该好好教训一通。长空也沉了脸色,喝道:“住口!”
风骨怒道:“你盗了我金丹,偷我法力,害我险些丧命,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顾明之退了一步,指着风骨,颤声道:“你,你,你是那个妖怪!”
风骨挑眉道:“总算想起来了啊,我的金丹呢?此刻不还,更待何时?”
顾明之神色慌乱,结巴道:“金,金丹……”
风骨以手支颐,淡淡的道:“被你吃了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吐出来还我,要么我将你开膛破肚。你看是你亲自动手呢,还是我由我来操刀。”
欧阳昀在旁劝道:“不可过分。”
风骨说道:“是他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