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喃喃地跟着他的口型念了一遍：“薛雾。”

“嗯。”薛雾喉结轻动，应了一声。

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交换姓名，若是发生在两人初次见面，那该是个多么和谐友爱的氛围，预示着二人纯洁友谊的良好开端。

可若是发生现在，就好像一种……很神圣的仪式。

云斐打了个冷战，把这过界的想法甩出脑子，他觉得自己真是被搞糊涂了，而有些话此刻不问清，恐怕过了今夜就更加难以启齿。

“薛雾。”

“嗯。”

“为什么……嗯我。”

云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字，他的脸现在一定已经很红了。

薛雾把他这声如蚊蚋的几个字听得清晰，他垂下眼，很认真地看着云斐的眼睛。

“我也没喜欢过男人。”

云斐木讷地点点头。

完了。

“我只想亲你，所以就亲了。”

“……？”

“我这样的，能算直男么？”

云斐傻了，“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男人，却想亲我……你把我当女人？”

薛雾平淡的视线从云斐脸上移开，坦然地向下扫过他的身体。

“怎么会。”

云斐：“……”

他畏惧地瑟缩了一下身子，伸手把薛雾的下巴往上抬了一下，阻止他视线继续逡巡。

“所以你明知我是一个男人，却还是产生了那种想法……”云斐绝望地闭上眼，“你这样的，应该，不、不太直了。”

薛雾声音有些低哑，“我这样的，会令你厌恶么。”

苍天啊。

瞧瞧他都干了什么。

云斐简直想跪在地上忏悔，再血书八百字罪己诏，然后哭求薛雾原谅。

他连忙接住薛雾下坠的情绪，急切否认道：“当然不会！”

云斐仓促间抬起头，刚好撞见薛雾通红的眼圈为了逃避他的视线，闭上的前一瞬间，猛烈的负罪感顷刻袭来，云斐向前迈出一小步，几乎就要认罪了。

“对不起。”

薛雾极其轻微地吸了一下鼻子，闭着眼平复了一会儿，声音沙沙地：“别道歉，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问题。”他一直放在云斐后颈的手松开来，换成揪住云斐肩上的衣物，指尖用力到发白。

薛雾应该是不想让云斐再看见他这样失控的表情，头稍一偏，侧着躲开云斐的视线，把下巴轻轻放在云斐的肩上。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困惑，就擅自把你拖下水。”

云斐越听，心揪得越紧，他接住薛雾塌下来的上身，抬起手来轻轻拍他后背。

“说什么拖下水……只是碰了一下嘴，我根本不在意。”云斐故作轻松道，“再说了，我不是早就在那风月宝镜中强吻过你了？哈哈，照你的逻辑，错的是我是我还是我。”

忽然，云斐感觉到身前拥着的人身体震了一下。

他感到有些奇怪，想往后撤开来看看，却猛地又被薛雾紧紧环住。

“别看我。”

缓了缓，薛雾又道：“你亲我，是意识不清醒时的举动，可我刚才清醒得很。”

见他还在纠结，云斐耐心开解他道：“都说了我不在意了，双修都修过了，碰个嘴算什么清粥小菜？我俩的交情，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分崩离析吧。好了好了，别再难过了。”

云斐和薛雾这样胸贴着胸抱得太紧，身上逐渐热起来，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嗯……这次真不对劲了，烤兽肉的劲儿好像上来了。”

薛雾却丝毫没有松开他放人去打座的想法，手上的劲没松一点，应该是被云斐感动到了极点，想要以身相报。

他偏过头，不知是脸颊蹭过了云斐的耳廓还是蜻蜓点水地轻啄了一下，总之，都是在云斐视线盲区内很快的动作。

“我帮你。”

焚魂业火本就来自暮沉，所以在他的灵力侵入云斐灵脉之中，熟门熟路地携着云斐的灵力一同运转起来时，原本应该很艰难的炼化过程显得行云流水，畅快自如。很快，云斐体内那焚魂业火带来的灼痛感便被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通体就像烧得正旺的炉膛，状态好得不得了。

薛雾敏锐地察觉到了，并且当机立断地没有浪费这绝佳的双修时机，他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满溢出来的灵力统统灌输给云斐，仿佛要将云斐细瘦的根基一夜之间滋补得茁壮百倍。

十指相扣，掌心内壁一朵赤红和一朵银白的莲花彼此重合，交替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