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突然袭击完,就停留在距离云斐嘴唇很近的位置,抬起眼半是期待半是试探地看云斐。
云斐却眨了眨眼,错开他的视线,“我、感觉好奇怪,是不是因为吃了烤兽肉……”
他说完这句话,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又飞快地瞥回暮沉一眼。
暮沉被他这小孩儿看眼色似的动作给逗得轻笑一声。
“笨蛋。”暮沉说。
“你觉得奇怪,是因为我刚才亲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以刚才那样缓慢的速度靠近,云斐理智觉得自己应该躲开,可腰后被暮沉用手扣着,从脊柱向上升起一股麻意,让他整个上身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于是终究是没有躲开。
在暮沉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后,他又再次用自己的唇贴上了云斐的,互相接触的一瞬间,两人的呼吸都同步地重了一些,好像彼此都等待这一刻太久了。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闭眼,而是深深地互相看进对方眼中,想要从里面寻求到一个答案。
如果说刚才那下是亲,是啄,那这次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绵长悠久的吻。
直到暮沉开始按捺不住心底汹涌的侵略性,唇齿间的动作开始用上了几分力度,他急切地把手从云斐腰间腾挪上来,一路沿着他的脊背虚虚实实地划出一道长河来,最终抵达云斐的后颈处。
暮沉握住那片细滑的,带着点微凉湿润的汗的皮肤,指尖用力,用自身更烫一分的热度去把云斐颈间的汗抹开,然后掌心覆盖上去,把已经和自己贴的很紧的人,又往眼前拉了一寸。
于是鼻息互相交融之处的下方,便入侵得更深了。
他贪婪地掠夺属于云斐的那一份空气,明明还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却把人按在这里吞吃,他真是个不知足的坏人。
暮沉眼底的欲望像无底洞般,越来越像下沉,云斐的颅腔之内的酥麻却像坐上升腾的氢气球,越来越往上飘。
良久,暮沉才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行为,把云斐松开。
他拇指按上云斐的下唇,探进去一个指尖,就这样把云斐的嘴撬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呼吸。”
云斐这才恍然自己不知何时忘记了生存的本能,他急促地找回呼吸的节奏,脑中因短暂缺氧而丧失的理智和自控力也总算回笼。
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空虚,湿润的眼睫不住地颤着,“这是,你要说的话么。”
声音泄出口腔,云斐惊讶地发现自己声线处于一个十分奇异的状态,像踩在高空钢索上,摇摇晃晃的没有支点,他惶惶不安地微扬起头,本能地向暮沉求助。
而本该给他支点的暮沉,却答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和男人接吻,会想吐么。”
云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细绳,这细绳引导着他回到最初见到暮沉第一眼那夜,和男人接吻,会吐……
不对啊。
这不对啊!
他猛地后退一步,擦掉自己唇边溢出来的罪证,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和男人接吻了。
括弧直男疑似已被掰弯括弧完。
这简直有悖云斐人生准则,也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难以置信道:“直男,也能被掰弯?”
最后一个弯字甚至变了音调,“安”的尾音打着颤,充分展现了说话者隐隐的崩溃。
空气足足安静了三秒钟。
暮沉抿了抿唇上残留的温度,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你是直男的。”
云斐心说我跟你碰个嘴都能从头软到脚,我是个屁直男啊我是。但前面的谎言已经撒出去了,此时此刻在暮沉面前出柜,那自己无异于就是蓄意隐瞒,逐步勾引,诱使直男犯错毫无道德底线的男同了。
总之,就算要坦白也要选个良好的时机,循序渐进地坦白。
但若要让云斐继续说谎,良心也实在不安,于是他用了一个巧妙的说辞。
“我没喜欢过男人。”
没喜欢过哪个男人,更没喜欢过女人。
暮沉追问:“没喜欢过男人,就是直男?”
这逻辑太严密了,云斐直让他逼问得哑口无言,半晌也答不上来。
暮沉久等不来回答,也没再纠缠,而是表现得像个思维脱线的精神病人,说出来的话意义不明:“你之前说,你是A大的学生。”
这题云斐还是答得上来,他发着愣地点点头。
暮沉:“A大离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很近。你叫什么名字?”
“……云斐。”
“怎么写?”
“云朵的云,文采斐然的斐……”
“云斐。”暮沉轻声念了一下他的名字,“叫我薛雾。以后没人在旁边,都叫我薛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