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捂住香囊:!!
完了。
然而大势已去,金无匹眼神顺着云斐慌乱的动作瞥向他腰间的香囊,面上浮现出笑意来。
眼看事情就要彻底败露,云斐病急乱投医地向内厅大喊:“暮沉!”
与此同时,火灵鼠感受到赤金铜铃的召唤,如听仙乐浑身舒畅,迫不及待地从灵宠空间里钻出来,躲开云斐七手八脚想把它按回去的动作,沿着他的衣袖一路向上窜,瞬息之间就两爪收在胸前端坐于云斐肩头,陶醉地听起金无匹处心积虑的演奏来。
云斐:“……”
金无匹轻笑一声,伸出手,想去摸火灵鼠头顶的那一小撮翘起的绒毛,“你的火灵鼠,看起来很眼熟。”
铛!
暮沉突然出现,一剑直插入门柱几寸深,力道之大,收回手后祭酆仍横在金无匹与云斐之间,颤动着发出微鸣。
他抱着臂,站在云斐身后,冷淡地看向这阴魂不散的人,“有什么话说完便走吧。”
少在这儿动手动脚的。
赤金铜铃的美妙的韵律戛然而止,火灵鼠不满地唧了一声,正欲发火,转头一看云斐竟从男儿身变成了个大美人。它乌溜溜的眼珠一下变得锃亮起来,那一声不满的嘀咕也百转千回地拐成个撒娇的调子。
火灵鼠丝毫不在乎这三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它满眼都是云斐惊为天人的侧颜,哼唧着蹭到云斐的颈间,两只短小的前爪揪着领口的布料,如愿以偿地贴上美人白皙细滑的皮肤。
云斐自知理亏,何况已被当场抓包,再想狡辩也没了底气。他尴尬地抬手把火灵鼠从脖子间掏下来,“对不起,金公子,还给你。”
“唧唧——”
火灵鼠只见金无匹那张大脸随着云斐双手托起自己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近,它抗议着大叫了几声,顺着云斐的袖管便往回钻。
“哎哎!金宝,别这样!”云斐羞愧难当,红着脸在身上四处捕捉逃窜的火灵鼠,“快回你的主人那里去。”
金无匹却抿唇笑了笑,“既然她送给了你,那便是你的了。”
总算捉住乱钻的火灵鼠,云斐隔着衣物握住金宝,有点懵。他理解了一下金无匹这句话。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云斐结结巴巴,“我还以为你以为我是……”
金无匹抬眼,越过云斐,向他身后的方向抬抬下巴,“她既然找了我,就没理由再找别人。”
那个“别人”,在听完这句话后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刚才那股恨不得掐着金无匹的脖子把他从窗台扔出去的戾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抬手把祭酆从可怜的门柱上拔下来,吹掉剑尖上沾的木屑。
云斐眼神复杂地看了金无匹一眼,“就因为我找了别的炉鼎,你就断定我不是?你未免也太……”
他竭尽全力,才把“自恋”两个字咽回去。要知道,合欢宗弟子可不讲究什么从一而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凡夫俗子迂腐的观点在他们心中根本连狗屁也算不上,而金无匹对于师姐而言不过是匆匆一瞥,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云斐撇了撇嘴,实在理解不了你们直男。
金无匹却颇为惊讶的样子,“他是你的什么?”
云斐:“……”
呸。说漏嘴了。
他心虚地侧头用余光瞄了一眼暮沉,不知对方是没听清还是根本没在听,此刻正悠哉地抱剑靠着墙,百无聊赖地活动颈椎呢。
“咳,这和你无关。”云斐作为僚机已经暴露,那始作俑者任谨的伪装几乎也只剩一层窗户纸了。金无匹不愧是御兽宗未来的掌权者,要想糊弄他,根本没有任谨想得那般容易。
云斐心底为师姐的老马失蹄叹惋一声。
他想了想,仍然恳切地请求金无匹,“我虽不知你与师姐过往的细节,但……无论如何,眼前封朴子的事要紧,有什么账,可以等事情了结后再算吗?”
金无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既已确认了我想确认的事,我这就离开。”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脚下一停,回身望向云斐,“你方才是不是想说,我脸大如盆厚颜无耻,以为和她……”
他隐去几个字,接着说:“从此她就是我的囊中物,这辈子再无可能另觅他人,你是这样想的么?”
云斐没有作声,身后的暮沉却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他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
金无匹听见这声笑,也跟着勾了勾嘴角,“那你未免太看低我了。”
“从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很慌,很想赶我走。我不是傻子,能看出来。”
“不过,你虽然慌张,却不心虚。所以,不是你。”
他平静地说完,先前眼角眉梢那些刻意做出来的轻挑色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云斐看了心里发毛的笃定,“不过,我与她的事,也和你无关。师弟,你说是么?”
语罢,金无匹没再等云斐的回话,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下楼,真的如先前所说的那样离开了扬帆酒家。
云斐站在原地,琢磨了许久金无匹最后那句话。
不是?他叫谁师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