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穆亦冬让医护人员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穿了一套比较宽松的衣服,便和方彻一起去找项鸢鸢了。
方彻问文锴要到了项鸢鸢的病房号,项鸢鸢所住的病房是单人间,离方家为穆亦冬安排的家庭病房有一段距离,两人到的时候,病房的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女性。
女性身材瘦小、脸色蜡黄憔悴,发色与项鸢鸢一样,都是栗色的,眉宇也同项鸢鸢有几分相似,她手里拿着型号过了时的老旧终端,正在跟别人通着电话。
方彻判断,这位女性可能是项鸢鸢的母亲。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女儿,我就请这一天的假,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回去上班……”项露神色焦虑地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
然而,对方驳回了她的请求。挂断电话之后,项露沮丧地叹了口气。
在看到方彻和穆亦冬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走过来时,项露疑惑地问:“你们是……?”
“您好,请问您是项鸢鸢同学的母亲吗?”方彻问她,他表情真诚,“我们是鸢鸢班上的朋友,我叫方彻,他叫穆亦冬,我们是来看望她的。”
穆亦冬微微颌首:“您好。”
项露表情惊喜:“原来你们就是鸢鸢口中的阿彻和冬冬啊!对,我是鸢鸢的妈妈,这学期鸢鸢经常跟我提起你们俩呢!”
“果然,您和鸢鸢特别像,一看就知道是家人。”方彻笑着说,“阿姨,鸢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没事,已经醒了,就是情绪有点不太好。”项露低落地说,突然,她握住了方彻的手,“小彻啊,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方彻:“您说。”
“阿姨马上要回去上班了,不能留下来照顾鸢鸢。”项露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方彻,“你们是鸢鸢的朋友,能不能……能不能替阿姨陪一下她呢?”
方彻安慰道:“没问题,我们就是来看望鸢鸢的,能帮得上朋友的忙实在是太好了。”
项露感激得连连点头:“谢谢你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之后,项露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方彻敲了敲项鸢鸢病房的门。
“进。”病房内传来项鸢鸢的声音。
方彻和穆亦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项鸢鸢坐在病床上,她披散着长发,看起来比平常时成熟内敛了一些。在看到两人以后,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鸢鸢,我们来看你了。”方彻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在触及穆亦冬目光的时候,项鸢鸢下意识低下头:“……还好,医生说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方彻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项鸢鸢攥紧被单,没有说话。
穆亦冬开口问:“你没有把昨晚的事告诉别人?”
项鸢鸢身形僵了僵,摇摇头:“没有,我连我妈妈都没告诉,她以为我是在成人礼宴上玩得太累晕倒的。”
穆亦冬思考了一下,说:“昨晚,我和鸢鸢去了露台,一个黄金海盗突然冲出来,先把鸢鸢给迷晕了,再砍伤了我。”
项鸢鸢惊讶地望向他。
“后来有一人出来把那黄金海盗杀了,救了我们。”穆亦冬继续说,“不过当时我已经不太清醒了,没看清是谁救了我们,之后的行动也全凭本能。”
方彻听着,表情凝重。
果然是黄金海盗团的人干的。
不过凶手已经被正义制裁了,这又是谁做的?会是文锴的人吗?
不对,如果是文锴的人救了穆亦冬和项鸢鸢,那一定会第一时间治疗他们,不太可能让穆亦冬背着项鸢鸢走出露台。
“总之,你们没事就好。”方彻揉了揉眉心,“文教官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我们只需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就行了。”
“我想跟冬冬单独说几句话。”项鸢鸢突然说。
方彻爽快地点点头:“行。”
说完,他走出了病房。
穆亦冬和项鸢鸢互相看着彼此,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为什么?”项鸢鸢知道,是自己主动让穆亦冬留下来的,是自己有话要对他说,如果她不率先打破沉默,那么眼前的这个人能一整天都不开口,于是只好问,“为什么要替我隐瞒?”
穆亦冬平静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项鸢鸢皱眉。
她想了想,确实,穆亦冬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谎言。
项鸢鸢轻笑一声:“是,你没说谎,但你同时也隐藏了不少关键信息,就比如说那个黄金海盗用别的名字来称呼我。
“万一我真的跟黄金海盗团有什么关系呢?”
穆亦冬沉默了。
项鸢鸢冷眼望着他,有些火大。
这破药的后遗症……未免也太烦了点。项鸢鸢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如果真的是那样……”穆亦冬轻声说,“你会杀了我吧?”
项鸢鸢语气不耐:“啊?”
“以你的实力,杀我轻而易举。”穆亦冬深吸口气,“但你没有,你反而保护了我。
“我更愿意相信一个人的实际行动。我没有接触过黄金海盗团,但我接触过你,我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没有接触过的人嘴上的话,而不相信你的实际行动?”
项鸢鸢愣住了。
“鸢鸢,我相信你。”穆亦冬坚定地看着她,说。
项鸢鸢沉默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项鸢鸢扭过头,不看穆亦冬:“你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穆亦冬没再劝她,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