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旻瞪大着眼睛仰着头盯着郁善洲。

“你......在和谁说话？”万俟旻眼睛里满是迷茫，问这句话时他竟觉得自己迟钝极了。

郁善洲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新彩霞，对方一双桃色杏眼直勾勾地只盯着他一个人。

“喏，我知道，我带你去。”

郁善洲牵着万俟旻依旧走在新彩霞前面。他走慢点想等新彩霞跟上来，可新彩霞也走慢了，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其实新家就在这条路上，我看你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怎么不敲门问问呢？”

确实是这样的，从踏上新家坐落的这条路上，郁善洲便看到了一个窸窸窣窣的身影在路上来回移动，那身影应该就是新彩霞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刚才，她才发出了不规律的脚步声。

“哦，眼睛没了就看不见了。”

郁善洲回头盱了新彩霞一眼。看到对方的眼角处正在往外冒血，眼珠子破碎杂乱，刚才在月光下闪着灵动的眼睛只剩下一团暗红色的混沌。他后背惊出了冷汗，又赶忙故作无事般转回头。

到了新家门前，他对新彩霞道：“这就是新家。”

“小哥，我眼睛不好使，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喊一喊，就说彩霞回来了，叫我哥和我爹来开门？”

郁善洲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新家那扇鲜红似血的大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在和彩霞姐说话吗？”万俟旻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让我叫新巧毅和新威给她开门。”郁善洲一只眼瞄着聚精会神盯着新家门口的新彩霞，略低下身子对万俟旻低声道。

“彩霞姐现在在哪里呢？”

郁善洲指着前面，依旧低声道：“我面前五步......唉，你.....”

万俟旻不等他说完便冲了出去。

他走到了新彩霞身边，慢慢伸手小心地摸索。

“彩霞姐！是你吗？你终于回来看小旻儿了吗？我好想你......呜呜......我好想你.....”

什么也没有摸到，手却很巧妙地触碰到新彩霞那只存在于虚无中的手。

一滴眼泪从新彩霞已经恢复清明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啊——”她痛苦地大喊了一声，身体化作一缕黑烟从新家大门缝隙里钻了进去。

“她走了。”郁善洲分明得看到了那一滴泪和痛苦到近乎扭曲的表情。

又是一桩冤案吗？

他走到万俟旻身边，将对方一把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万俟旻紧紧抓着他腰间衣服，哭的撕心裂肺，嚎道：“她为什么不愿见我？她不愿见我......”

郁善洲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说话。

待哭声终于停歇，他半蹲下来用袖子给他擦掉了脸上的残泪，道：“你今年多大了？小男子汉怎么还能哭成这样？瞧这眼睛肿的，贼难看了。”

他的衣袖柔软，轻轻拂过红肿的眼角，用极温柔的语气说着欠揍的话。

万俟旻嘴一撇，竟然又流出了两行泪来。

“唉，”郁善洲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给他擦掉泪水，嫌弃地看着自己白净袍子被濡湿的部分，伸出一只手指着，无奈道：“就带了这一身，怎么办？”

万俟旻发怔，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回去吧，明天还有事要问你呢。”郁善洲轻笑道，领着还在犯傻的某人回了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