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被盯得有些发慌,连忙应道:“有,有,我想办法。”他盯着房中的段扶桑,陷入了沉思,目光中满是慈爱与忧虑,一心想帮女儿走出阴霾。
另一边,人间不知名的桃花林。石头上正躺着一个身穿火红色衣服,手拿梅瓶的男子,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斩荒。桃花林里,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随风飘落,微风拂过,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斩荒躺在石头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天空,手中的梅瓶不时被他送到嘴边,喝上一口酒。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沾染了些许花瓣。他瞅了一眼身后,心中的怒火如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想起过去所受的苦难,再看天帝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的不平愈发强烈。脸上明显露出不屑的神情:“高高在上、日理万机的天帝大人,怎么今日有空屈尊下凡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仿佛对天帝的到来并不欢迎。
天帝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地走来。他面容平静,神色间却藏着兄长对弟弟的关切,开口道:“斩荒,你留恋凡间,日日醉酒,我是你大哥,难道不应来管管你嘛?”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斩荒猛地坐起身,动作幅度太大,惊落了肩头花瓣,他随手将梅瓶往旁边一扔,“砰”的一声,瓶身砸在石头上,酒液溅出,洇湿了地面。他站起身,身形摇晃,却努力挺直脊背,与天帝对视,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当年司命那番鬼话,就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凭什么你生来就高高在上,我却只能在这世间挣扎?”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似是被多年的不甘与愤怒填满。
天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上前一步,试图安抚:“天地之位事关大道,并非我能左右。只要你愿意,除了这帝位,你想要什么,为兄都能给你。”
“哼!”斩荒怒极反笑,笑声在寂静的桃花林里回荡,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鸟儿,“天帝之位又怎样?从小到大,哪一样我比你差?凭什么高居九霄的是你,而下位乞怜的就是我!”说罢,他猛地甩袖,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劲风,将周围的花瓣搅得漫天飞舞。
天帝深知斩荒心中积怨已久,这些年他在人间的遭遇,天帝都看在眼里。斩荒在北荒的所作所为逐渐传到了天帝耳中,他看到了斩荒的成长和改变,心中有所触动。又念及兄弟之情,想到斩荒多年的不甘,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给斩荒一个机会。他不再言语,而是猛地抓住斩荒的手,将散发着神秘光芒的万象令塞到他手中。斩荒一怔,看着手中紫色莲花状的万象令,眼中满是复杂神色,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万象令辖制天下众妖,你真有胆量将它还给我?”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天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去北荒磨练一番吧,相信你能有所领悟。”说罢,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中回荡的话语:“为兄望你好自为之,在北荒有所作为。”
斩荒握着万象令,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天帝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手中的万象令散发着神秘的微光,映照着他那写满迷茫与思索的面庞。曾经,这枚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令牌被他视作束缚,可如今,在这命运的转折点上,它却成了新的契机。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将万象令小心收起,大步迈出桃花林,脚步坚定,似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北荒,那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荒芜之地,即将成为他新的征途。
仙界这边,柏麟走进段扶桑的房间。屋内布置温馨,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段扶桑听到动静,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行礼,声音清脆却透着疏离:“女儿拜见父帝。”她身姿婀娜,面容清丽,只是眉眼间满是落寞,比起从前那个活泼爱闹的她,仿佛换了个人。
柏麟看着女儿,心中一阵酸涩,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犹豫片刻,他轻声问道:“桑桑,在房里闷了这么久,出去走走如何?”
段扶桑轻轻摇头,目光望向窗外,声音平淡:“不了,父帝,女儿想再看会儿书。”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摩挲,眼神空洞,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
柏麟无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斟酌着言辞:“桑桑,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与父帝说说。”他的眼神满是关切,试图探寻女儿内心的想法。
段扶桑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却未达眼底:“父帝,女儿没事,只是想静一静。”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柏麟还想再劝,却见段扶桑重新拿起书,低垂的眼眸将情绪全部掩盖。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无奈地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父帝。”他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女儿,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此时,人间的斩荒已经踏上前往北荒的路途。北荒之地,寒风凛冽,黄沙漫天,荒芜的景象与繁华的人间截然不同。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沙石,打在斩荒的脸上生疼。他裹紧披风,眯着眼望着前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艰难的挑战,但为了心中的执念,为了找到佩思卿,他义无反顾。
在北荒的日子里,斩荒凭借着万象令,开始收拢妖族势力。他深入各个部落,与那些野性难驯的妖怪谈判、较量。每一次交锋,都是对他意志与能力的考验。有些妖怪对他充满敌意,认为他是来抢夺地盘的外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斩荒却不慌不忙,他深知这些妖怪重情重义,只要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与诚意,定能赢得他们的信任。
有一次,他来到一个以狼妖为主的部落。狼王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凶狠的气息,带着一群狼妖将斩荒团团围住,狼牙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寒光。斩荒毫不畏惧,他手中紧握着万象令,周身灵力涌动,大声说道:“我来此,并非为了征服你们,而是想带领大家开辟新的天地,不再受各方势力的欺压!”狼王眼中露出一丝怀疑,冷哼一声:“就凭你?”斩荒没有多言,瞬间施展出强大的法术,将周围的巨石击得粉碎,展示出自己的实力。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狼王终于被斩荒的气魄与诚意打动,决定带领部落追随他。
在收服各个部落的间隙,斩荒会在深夜独坐,望着漫天繁星,思念着佩思卿。那曾经的点点滴滴,如同温暖的火苗,在这冰冷荒芜的北荒,支撑着他继续前行。他回忆起佩思卿的笑容,那是他在这世间最珍视的宝物。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她,哪怕只是再见她一面。
而仙界的段扶桑,依旧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段君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多次尝试与女儿沟通,都被段扶桑以各种理由敷衍过去。一日,段君霓实在忍不住,再次来到女儿房间,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眶微红:“桑桑,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娘亲心疼啊。”
段扶桑看着母亲担忧的面容,心中一软,却还是摇了摇头:“娘亲,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她轻轻回握母亲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段君霓还想说什么,却被段扶桑打断:“娘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段君霓只好无奈点头,起身离开,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女儿一眼,眼中满是牵挂。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荒的局势逐渐稳定,斩荒在妖族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他带领着妖族建设家园,开垦土地,训练军队,北荒开始有了新的生机。但他心中的思念却丝毫未减,他依旧在寻找着佩思卿的下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有一天,一个小妖匆匆来报,说在北荒的一处神秘山谷中,时常传出奇异的光芒,或许与他要找的人有关。斩荒闻言,立刻起身前往。那山谷地势险要,四周被陡峭的山峰环绕,谷中弥漫着诡异的雾气。斩荒小心翼翼地前行,心中既期待又紧张。当他深入山谷,却发现那里只有一些散发着微光的奇异石头,并未找到佩思卿的踪迹,他失望而归,但心中的信念却未曾动摇。
仙界的段扶桑,也在某一天,终于迈出了房间。她望着外面广阔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过去的阴霾全部驱散,重新开始。她漫步在仙界的花园中,曾经熟悉的花草树木依旧,可她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她开始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消沉,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找到自己的方向,为自己的人生寻找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