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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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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发话,柳以宽必然准备齐全。老马疲弱,不堪驮马车,柳以宽便托古楼镇的马贩子搜罗好马,马贩子尽心尽力,往余州城寻来数十匹好马,柳以宽照单全收。

好马配好车,然而柳宅那辆仅存的马车实在不美,柳以宽命镇中最好的几位工匠全力打造新车驾,遍寻香木造香车,极尽奢华。

又召村中青壮筛选其中品优人勇者,每人裁一套深色劲服、一双厚鞋,施钱粮若干,让他们护送黄氏游山。

待出发那日,柳宅大门敞开,柳村人都来看热闹。柳宅大院开阔,非三五亩地所能容,众人四下望去,最瞩目的便是那驾高耸宽大的马车。

马车上下有华布覆之,车前宝马亦有绫罗披身,神采奕奕。高大马车旁,有一辆马车略小。马车之后便是那十位柳家好男儿坐于马上,手执长枪,腰下携刀,神气十足,威风凛凛。

若是再配上几个吹号角、迎旌旗之人,那当真是公侯出行也不过如此了。

正热闹时,有一老妇人手拿钱两走到柳老爷子跟前,后头跟着两个男子,肩上各扛一袋米。

老妇人白发苍苍身子却称得上康健,一段路疾步而行之下气不喘语不断:“老族长好!”老妇人行了个礼。

“嗯,可有何事啊老七家的?”老妇人故去的夫郎于族中行七,与柳达同辈。

老妇人面上带笑,但有为难之色:“老族长,您家那大儿媳那可是京城来的啊,难得回村里一趟,如今要些人陪着去祖山转转那是天经地义啊。别说您儿子那般的出息,就是没有,我们这些七亲八戚的陪衬陪衬也是应当的。哪里就要老族长您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鞋的,要说让他们陪着族长大儿媳是该体面些也说得过去,可这还要给钱给粮的,那当真是见外了啊老族长。”说完便示意后头跟着的俩儿子将两袋米抬到柳达跟前。

原来老妇人的孙儿便被选为骑马护送之人,老妇人觉得老族长见外,出钱出粮的,实在难为人

老七媳妇一介草民,一辈子没文没化的,柳达不计较她说什么“就是没有出息”怎么怎么的。他指了指老七媳妇的两个儿子:“你们别听你娘的,啊,大伯能亏待你家吗?能亏待柳村里的子子孙孙吗?”

那俩男人嘿嘿直笑:“老族长天天给我们村带福气,倒是没听过亏待的事儿。”

柳达听着这话顺耳,重重“嗯”了声:“此次,我家长房要去巡巡祖山,老七媳妇你也知道。他们夫妻,越发的忙。”

“我也听说咱大侄子官是越做越大…”

“他们夫妻忙了,就难得回家。这次我大儿媳啊,想去祖山看看。她有这份孝心,我这个做阿翁的,也要给足她体面不是?我这个大儿媳,可是京城的侯府女,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再说了,咱们柳府的祖山那般大,不派些人护送我不放心。”

“是该这样,是该这样。”

“不过不管如何,这只是我家的私事,我不能日日打着族长的名头让其他柳家的后生帮我做私事。所以该给的钱粮还是要给,你们不嫌少就好。”

“哪能,哪能!老族长既然这样说...”

“嗯,这些东西,你们就好好拿回去。等我儿媳巡祖山回来,我再请村里人摆上几桌!”

众人早听到老族长跟七奶说些什么了,纷纷称赞老祖宗在有情有义,公私分明。

柳以宽夫妇一大早便忙前忙后,这下终得歇息,章氏让人打了一盘温水洗了洗手。柳以宽坐下歇了歇,喝了一大碗茶,便要再出去看着。

“你也来洗把手。”章氏将夫郎拉了过来。

柳以宽把手伸进水盆,胡乱搅了搅,章氏在旁给了他巾子。

“这些马可真够威风的,诶,那些刀、枪哪来的?瞧着真真的,那枪尖儿一闪闪的,怪吓人的。”

柳以宽早擦干手,瞧着自家夫人的脸上干起皮了,手指轻轻点着章氏的脸将那皮质挑开,笑道:“下回我去寻些更好的润膏来,省得这天气燥坏了我夫人的脸面。”

章氏拨开柳以宽的手:“仔细让人瞧见,我没跟你说这个!”语气里淡淡扭捏,脸皮上些些红润。

“哈哈哈,夫人可知这些刀这些枪是为夫从何处弄来?”柳以宽面露神气,“那可是为夫亲自去的余州城买来的。百姓们弄些刀枪谈何容易,这样的买卖都有官府盯着,为夫搬出柳家的名头都不成,后来便跟他们说,是我家的大兄,我们大嫂出门配些护卫,他们才松的口。”

“这才符合阿翁的心意,排场是要顶顶大的才行!”章氏忍不住揶揄,眼睛看了看前头的大门,见外面的喧嚣尽为这大门阻隔,又道:“这下阿翁总不会怪我们不够护着大嫂吧!”

柳以宽一听这话,咧嘴道:“夫人跟了大嫂一阵,竟也学会调侃人了。”

章氏甩了甩头:“放肆,竟敢开起大嫂的玩笑了你!”

两个人打闹一阵,腻歪一阵,柳以宽抱了抱章氏,拍了拍她肩:“以后我们出门,也会这么大排场的,今日是沾大嫂的光,不算。”

章氏环着夫郎的腰,手紧了紧:“那倒不必,我的福气已经够大了。大兄天生奇才,大嫂天生富贵,他们的福气我自然羡慕,我的福气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只要你好好的,心里不准有旁的人...”

柳以宽自来心宽体胖,也自来爱极了章氏这般的通透,要不是今日事忙,便要在这大宅子里来个白日宣淫的典故。

忽然孩子的嘈杂声传出,柳以宽二人又庄重起来。说来因为二人要忙,一大早便把三个孩子都送到大嫂那院子里去了,这会儿该是都收拾妥当,要出门去了。两个人整理一番也跟着出去,今日他们自然是伴在黄氏左右的。

等众人到了院外,黄氏见马车如高塔,护卫如骑兵,无奈一笑。毕竟章氏早跟她通了气,早早地知道了老爷子整了个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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