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绵心下一惊,没忍住惊呼出声。
裴序该不会要……
她虽不排斥男欢女爱,甚至……有些享受。但绝对不能在马车上啊!万一被发现,她日后怎么见人?
好在裴序还算君子,见她不愿,即刻放开她,与她隔开两拳的距离。
两人一阵沉默。
这次是裴序先开口。
“对不起。”
裴序歉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秦意绵颇为诧异。
“夫君何出此言?您这么说可是折煞妾身了。”
秦意绵实在不知裴序葫芦里卖什么药,不免有些烦躁。
却见裴序目光灼灼看着她,眼神诚恳,“傍晚在马车上,我不该对你说重话,对不起!”
秦意绵没料到裴序突然说这些。
这事确实让她心生芥蒂,不过她看在裴序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已经不打算计较了。
反正,她又不是要跟他过一辈子,何必计较那么多?
她原想笑笑说没事,叫裴序不必介怀,以彰显她的大度。可话一出口,就有些阴阳怪气,“没事,您是妾身的天,您做什么都是对的。妾身不敢有怨言。”
不知怎的,她在裴序面前,越发爱使小性子,越发不懂见好就收。
裴序抿唇,定定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她看不懂。
他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郑重道,“娘子,以往是为夫错了。你是我的妻,是我相伴一生之人,我不该被‘夫为妻纲’等糟粕教条蒙蔽,随意轻贱你……”
“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当个好丈夫,珍重你爱护你。”
说到这里,裴序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娘子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震得秦意绵心口发颤,不由得轻轻点头。
她知道不该轻易感动,不该再次沦陷,可这样的裴序,她无法拒绝。
她以为,得到她的答复,裴序该像话本里的丈夫那般,兴高采烈将她搂进怀里。
然而裴序只是朝她坐近些,大手堪堪挨着她的小手,并未越雷池一步。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生怕逾矩似的。
秦意绵又懵了。
这男人怎的这般死板极端?难不成为了“尊重她”,往后在男女之事上,还得她主动邀请?就不能像正常夫妻那般自然相处吗?
“娘子,能否答应为夫,往后在我面前轻松随意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还有,不必对我客气。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欢喜。”
裴序突然凑到秦意绵跟前,一脸诚恳地说出这些话。
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纠缠,秦意绵倏地红了脸。
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裴序连碰都没碰到她,她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心怦怦乱跳。
“好。”秦意绵轻声道。
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对,还有裴序的,更强有力的,乱糟糟的心跳声。
车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裴序眼神炽热,秦意绵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吻上来了。
正准备闭眼,眼前的男人却突然退开,坐到茶几旁,猛地灌了几杯茶。没有半分平日的优雅从容。
秦意绵在心底叹了口气,挨着裴序坐下,不再言语。
两人再次沉默,气氛又变得尴尬。
“娘子除了喜欢吃浮光藕,还喜欢吃什么?”
这次,依旧是裴序先开口。
秦意绵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秦意绵觉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主动打开话匣子。
“我幼时最爱吃母亲做的七彩浮光藕。后来她有了更爱的女儿,我就再没吃过她做的浮光藕了……”
说到这里,秦意绵发现自己冰凉的双手,被裴序温热的大掌紧紧包裹写,暖意直达心底。
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以浮光藕为话引子,她说起这些年在秦府经历的糟心事。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
不哭出声音,是她最后的倔强。
裴序似乎懂她的倔强,仿若未察觉她眼泪,只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往后余生,娘子有我。”
听到这句话,秦意绵彻底绷不住,扑进裴序怀里嚎啕大哭,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裴序心疼地搂紧她,时而轻抚她颤抖的脊背,时而轻柔为她擦拭眼泪。
可帕子和衣袖都擦不干她的泪水。裴序别无他法,只能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
裴序的吻,不带一丝情.欲,只有心疼和怜惜。
秦意绵却起了绮念,仰头吻上他的唇。
这么温柔的裴序,实在令她……
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