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被他捧在手心当中的野鱼姑娘,窈花更是感觉到心头发苦,脑海中浮现了昨天晚上她偷摸窥到汤池里的一抹盎然春意。
顿时感觉到一股邪火从心头生起,燎得面上一片通红。不能与如此绮年玉貌的少年郎同床共枕,便是死了也不甘心啊。
她指望牧碧虚能进来同她多说上几句话,自己施展上那几分软语恳求的功夫,他必会对她心软。
没想到牧碧虚揽着叶棘进来了,略看了一两眼就又退了出去,在外间问凉云:“病情如何了?”
“大夫留了方子,以先发汗,后保暖静养为宜,”凉云乜了一眼榻上的病美人,“不过也交代了,趁着寒症在表,应及时服药,要是迟了,可就转为内症了。”
窈花幽幽地咳嗽着,带着婉啭动人的哭音:“公子既对我无心,我又何须再苟活世间,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凉云听着这小贱婢的惺惺作态,暗地里连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把窈花拖起来连扇几巴掌。面上仍是肃手正立,恭恭敬敬回禀牧碧虚:“窈花如此不肯配合,怕是会伤及自己的性命。”。
叶棘看着这幅头花扯得七零八落的架势,心中“嘿嘿”地笑了几声,牧碧虚的府院不大,鸡飞狗跳的架势却拉得十足。
她一双圆眼骨溜溜地睁得老大,只恨手上没有瓜子香果配一配戏,再跳起来鼓着手,“撕的好,撕的再响些!”
听了窈花的春闺怨,牧碧虚脸上浮起惋惜的神色:“吩咐内厨,有什么想吃的、喝的,也不必惜拘这一时了。”
一听到牧碧虚说“不必惜拘这一时”,里间窈花的咳嗽声顿时为之一滞。
他又道:“也可叫裁缝铺的师傅上门来,将尺寸量上一量。”
窈花听牧碧虚这意思,她既然不惜自己的生命,便对她进行临终关怀,吃了黄泉饭穿上福寿衣,安然送她入土好了。
霎时间她真的恼了,什么地位身份,什么引人垂怜都暂且顾不上了,忍不住哭喊了起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这般痴心托付,公子却一眼不看……”
牧碧虚缓缓转过身来,“窈花姑娘之前不是说,宁愿一生在我门前堆叶扫雪,也再无一丝痴心妄想?”
窈花又羞又愤,遍身泽泽微汗出,“奴婢……奴婢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只想常陪伴在公子的身边,实在不明白为何公子对窈花不肯假以辞色……”
隔着一层幕帘,牧碧虚的眸光轻轻将房间内的窈花一扫,突然问了一个与此仿佛毫不相关的问题:“窈花姑娘觉得自己姿色几何?”
若她不是长着这芙蓉花月似的脸蛋,又何必非要拼着这一口气,不甘居于人下?
窈花对于容貌当然是有充分自信的,不过是在牧碧虚的面前自谦几句:“奴婢蒲柳之姿,不堪登大雅之堂。”
牧碧虚又问:“那窈花姑娘再看我人才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