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河边值守的社员们路过大队,有人满脸疑惑跟同伴小声嘀咕:“这是咋回事,一大早吵这么凶?”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肯定是王富贵又不干人事。”
等他们了解完来龙去脉,扛着铁锹的中年汉子皱起眉头不赞同开口道:“程家情况大伙都清楚,程老二病成那样,家里实在抽不出人手,大队长这么逼人家不太地道吧。”
这话一出,周围有人点头,也有人面露犹豫。毕竟王富贵在大队里向来强势,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又有人帮着劝说,“大队这么多男人,不差程家一个人,磊娃子那细胳膊细腿能顶啥用哦。”
王秀萍站在一旁没机会开口,王富贵想尽办法刁难老二家的娘俩,心里“轰”地一下就冒火了。
她想都没想,只犹豫了短短几秒就对身旁关系好的社员们高声说道:“我儿子在城里工作,虽说远点,但发个电报让他回来应该能帮老二家出个人。”王秀萍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发电报的措辞。
王秀萍的邻居惊讶她竟然舍得让儿子从城里回来,耽搁一周甚至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她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你这大嫂当的真不错,关键时刻还得靠你。”
程心听到大伯母帮她们家说话,眼眶瞬间湿润,她满含感激地看向王秀萍,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动。她深知大伯母一家生活不宽裕,大伯母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往后一定要好好回报这份人情。
大家高声议论着王秀萍的仗义,王富贵顿时不乐意了。
他背着手挺直腰板,瞪圆眼睛大声反驳道:“王秀萍同志,你以为我愿意为难程家?这不是没办法嘛!咱们这河岸值守任务重,关乎全大队人的安危,每个家庭都得出份力,少了程家怎么行?这是为了集体,不是我故意针对他们。”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说让你儿子回来帮忙,他在城里待久了,能习惯咱这乡下的脏活累活?到时候出工不出力还不是耽误事儿。我这是为了集体考虑,得确保每个出工的人都能实实在在地干活,保障咱们大队安全度过汛期。”
大伙都知道王富贵那套把戏,谁跟他意见不合,他就搬出伟人语录打压。
去年秋收分粮时老张家嫌工分算少了,本来让会计重新算一遍就好了,结果被他扣上“搞特殊化”的帽子,吓得一家人当场给伟人像磕头赔罪。
前几年王建刚偷摸倒卖化肥的事谁不知道,可他硬是能把黑洗成白的说“要团结犯过错误的同志”,转头就在大队开会批评举报的人,说是“破坏集体团结”。
见众人对自己的话反应平平,王富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提高音量,大声宣布:“这样吧,既然你舍得让你儿子回来帮忙,那得先到大队部登记备案,我得亲自考核,看看他有没有能力胜任河岸值守的工作。”
“而且,从他回来那天起到值守结束,这期间的伙食费得按大队的高标准收费,毕竟咱们资源有限,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坏了规矩。”
王富贵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值守人员有大队专门负责伙食,以前哪交过伙食费?
大家都清楚,所谓的考核不过是王富贵的借口,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他儿子的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