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谁知下了两天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今年春天加固过的河堤在暴雨的侵蚀下不断塌方,水位已逼警戒线,河岸岌岌可危。
这下可不仅仅是粮食减产的问题了,要是河堤崩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队开会让每家都出个男人去河堤守着,青壮年们则扛沙子加固河堤。
程家现在唯一的男丁只有程磊,也必须得去守河堤。
程存志就是春天去守河堤淋雨感冒,没当回事拖成了慢性肺炎,前几天才住上院。
程心和母亲强烈反对让程磊去看守河堤。
大队组建狩猎队的时候把她们家排除在外,以程磊是小孩子为由不让他参与,现在看守河堤又要让她弟弟去值班,小磊才十四岁。
程心看到排班名单后跑去找王富贵理论。
她挺直脊背,稳稳站在大队门口。
程心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声音却沉稳有力,目光坚定地直视王富贵,“大队长,我爸在县城住院,这些日子家里困难我们没向大队提过一个“难”字,都是自己咬牙扛着。”
“我弟弟才十四岁,他还是个孩子,对守河堤一窍不通,让他去只会添乱。要是大队觉得我家必须出人,那就让我来,我会水、也有力气,肯定能把看守工作做好。”
徐凤霞紧跟在女儿身后,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强撑着不给女儿拖后腿。
她伸手拉了拉程心的手臂,又看向王富贵,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大队长,我们家现在这个状况您也清楚,男人在住院,让小磊去河边看守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虽然是个女人,男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做,就让我去吧。”
王秀萍追上来帮着说道:“富贵,我看了排班,每家轮流换岗不缺老二家多出来的人头,她们家都这样了,就不能通融通融?”
王富贵背着手,他轻咳一声,慢悠悠地开口:“我理解你们,可咱这集体的事儿得讲公平啊。你看每家每户都出人,你们家不出人,这不是坏了规矩嘛。”
“谁不想在家里舒舒服服待着?河堤关乎大队所有人的安危,人人都得出一份力。放心吧,只是让你家小磊去看着,又不是让他干重活,能出啥事儿。”
说完他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程心目光炯炯,毫不退缩地迎上王富贵的视线,语气加重,“大队长,小磊他年龄小,身体还在发育,我爸就是因为守河堤才病倒,这风险我们家实在承担不起。”
“而且您也清楚,他去了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与其让他去,不如让我来,这样对集体、对我们家都好。”
徐凤霞原本强装镇定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壮胆:“大队长,大队谁不知道我家情况?当初狩猎队嫌小磊小不让参加,现在又喊他去守河堤,这公平在哪儿?”
“我男人为了集体都病倒在医院了,我们不是不想为集体出力,可小磊真的不合适。让我去,我保证不会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