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赵贺的外祖母!快和她解释!别让她发现我们是魔族!”
外祖母?
魔尊想起来这个婆婆刚才说的话,确实能和赵贺的祖母对上号。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偏巧没钱住在胡九的房中,又偏巧邻居就是赵贺的祖母。
得赶紧解释,魔尊从箱笼里跳出来,站在石桌上:“你知道赵贺吗?”
正在一寸寸收紧的胳膊忽然停下了,杜荆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怎么了?”老婆婆没有松开手,胳膊仍勒在杜荆竹脖子旁。
“我嘞个姑奶奶哦,那赵贺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真的只是来找你问点事!”
老婆婆终于松开了她铁钳一样的胳膊,站起身来。
杜荆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终于把气顺匀了,扶着石桌站起来。
“我在翻天河那里结识了赵贺,几人一同来这里参加方士大会的。”
“我怎么相信你?”老婆婆仍然一脸戒备。
“赵贺就在隔壁的房子中!”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婆婆问。
杜荆竹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他不知道你住在这里,他想要等方士大会拿到名次后再来找你。”
老婆婆面色缓和下来,看了看一脸戒备的杜荆竹和他的灵宠,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误会。
她急忙道了歉,杜荆竹的喉咙还火烧似的痛,她从屋子里拿出药包,让他敷在脖子上,疼痛减轻了许多。
见事态缓和,魔尊也收起了那只时刻准备释放灵火的爪子,两只爪子放到胸前,安静地趴在院子里。
老婆婆问:“你这只灵宠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杜荆竹一只手敷着药包,另一手艰难向下伸,摸到了魔尊柔软的细毛。
“它叫波丝。”
“城中养小狼的还真不少,你这只很特别啊,还会说话。”
魔尊站起身来,方便杜荆竹的抚摸,他心想:光杜荆竹给我起一个特殊称号还不够,我也要给他起一个称号,只有我能叫,一叫他他就会想起我的那种。
杜荆竹与老婆婆一番寒暄过后,问起了胡九的近况。
老婆婆坦白,自己正是因为他们自称是胡九的租客,才对他们心生怀疑的,这些天实在不太平,连城北王老汉的儿子都莫名失踪了。
那样一栋鬼气森森的房子,他们连接近都不想接近,更别提居住了。
知道自己的外孙就住在那样一栋房子里后,她吓得不得了,当下就要出门让赵贺搬过来,杜荆竹好一番劝阻。
他自己本不该把赵贺的消息告诉她,奈何情况紧急生死之间,杜荆竹用要守护孩子的自尊心,自己会保护赵贺云云跟老婆婆颠过来倒过去掰扯,终于让老婆婆停下去找赵贺的心思,并承诺方士大会一结束,就带着赵贺来看她。
魔尊拉了一下杜荆竹的衣角,杜荆竹恍然大悟有正事还没问。
“那胡九有什么亲戚没?”
“之前有个老娘,赌瘾太重给气死了,有个老爹,几年前也去世了。”
“这个胡九,有与人结过仇吗?”
老婆婆冷笑了一声:“仇家无数啊,欠钱不还的,被胡九喝醉酒打过的,不计其数。”
杜荆竹的心一下子凉了。
“总体来讲其实也不过三家。”
不早说。杜荆竹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拿了张草纸,用细毫在上面勾画着。
“就是这几家。”
杜荆竹凑过去,眼睛在纸张上转来转去,成功勾起了魔尊的好奇心,他扒着杜荆竹的背往上爬,终于看了个清楚。
王家:王老二一次醉酒后与胡九因琐事当街扭打,胡九打残他一条腿后拒不赔偿,后来城主勒令他赔钱,他才好不容易还上的。
徐家:全城最大的当铺,还开了赌坊,胡九欠了不少钱在那里。
赵家:胡九看上了赵家的女儿,几年来一直上门骚扰,那赵家极宠女儿,几次把他打出门去,胡九还扬言要报复她。
老婆婆把草纸递给杜荆竹,他小心地收在怀里,向老婆婆道了一声谢。
魔尊钻进箱笼,杜荆竹大喝一声,像猩猩一样捶了捶胸口,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我很重吗?”魔尊幽怨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那当然!”
“你刚开始还只是一头小狼,现在长得都快有我重了!”
要不是你是我老板,我就拿你当我的坐骑了。
杜荆竹咬咬牙。
赵贺外祖母把他们送出门后,看着他们走了很远。
杜荆竹听到老婆婆的叫喊,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去,让自己的视线放大放大再放大,看到了她沧桑如同峡谷般的脸上,眼睛正如同初生的太阳那样闪闪发亮,右眼流下的一滴泪被她匆忙擦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大会结束后,就是灵祭日,让他和我一起去见见他的祖父!一位真正的英雄!”
杜荆竹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酸涩,他看到赵贺外祖母雪白如春雪的头发,也想起了远在另一个世界,早已安息的外婆外公。
他狂舞着手臂:“我一定告诉他,一定——”
杜荆竹又问了几个邻居,得出的结论大差小不差,几个善良的邻居还劝他们搬出房子,别做了胡九的替死鬼。
杜荆竹选择这个房子只是因为它免费,并不是想真心帮胡九做好事。
胡九这样好赌成性,聚众斗殴,骚扰小姑娘的人,搁他的世界早不知道被抓进监狱几百回了,竟然能在风城安然无恙。
如果被妖怪害死,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让杜荆竹感到奇怪的是,胡九哪里来的钱,让他即使卖得仅剩一套祖宅,依旧有能力夜夜在外面居住?
如果胡九没有钱,但凡他在祖宅中过一夜,就会被怪物撕成碎片。
据邻居所说,这个胡九常常徘徊于青楼酒肆,花钱大方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