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情?”
柳葶苧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林灿想,此事定是玉茗发现了柳葶苧在跟踪她,她若觉醒了神祈,必然是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林灿一袭青衫,乌发高束,身姿潇洒,立于望春庭门前。
小厮提灯快步迎出,面上堆着招徕的笑。
“哟,这位公子是头一回来罢?快请进快请进。”见有客上门,小厮忙不迭迎上来,冲门内高喊:“姑娘们接客。”
说着便要引林灿入内,林灿却不动,抬手横在小厮面前,指骨修长,微微一扬,拦住了他急切的动作。
“我不入花厅。”小厮怔了怔,还未言语,院中察觉客至,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掀帘而出,莺声燕语接连而至。
“哎哟,这位小公子生得真俊,快来坐我这边,今夜我抚琴你听曲,可好?”
“别听她的,我新练了段《玉人笑》,只唱给识货的客人听。”
一人言罢,一人笑,香粉混在空气中一齐扑来,几近将林灿围住。那群美人儿衣着裸露,举止大胆,或伸手轻拽他袖,或移步靠近,企图占据她的视线。
林灿后退半步,抱拳说道:“姐姐们胜意难却,只是今日,我是来找玉茗姑娘的。”
那几个娇俏的姑娘先是一怔,随即面露不喜,暗声骂道:“怎么都是找她的。”
林灿目光沉静,没有逛花楼之人常有的羞涩或贪欢。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灿,旋即堆笑说道:“玉茗姑娘今夜高坐听琴台,不轻易见客。若公子愿移步西廊,亦有翠袖、红鸾等佳人献舞。”
翠袖主动走上前拉扯她的衣袖,娇滴滴地说道:“公子,奴家今夜伺候公子可好?”不经意地将傲人的双峰蹭了蹭林灿的手臂。
“公子瞧我一眼罢,今夜香风有你,才算不负春宵。”
林灿克制而疏离地将手臂抽出,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只为玉茗姑娘而来,诸位姐姐莫怪。”
几位美人儿见林灿油盐不进,目光虽有不舍,却也自觉退开。
林灿对小厮说道:“听说玉茗姑娘千金难见,我这有一把折扇,你只管呈送给她便可。”
说着林灿掏出了沈望之在摘星楼赠予她的折月扇。小厮接过,将林灿引至一静雅的茶座前,“公子慢坐,我且呈去。”
林灿点头,端起茶杯,只放下鼻尖嗅了嗅,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放下茶杯。茶水里有微量的迷情药,花楼为了留客,也是手段颇多。
刚才叫翠袖的美人儿又身姿轻巧地扭着腰肢来到林灿面前,柔声说道:“公子,奴家给你沏茶。”
林灿望着她,饶有兴趣地推了推旁边的椅子,“姐姐,请坐。”一张桃花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笑,惹得翠袖有些脸红心跳。
她暗自窃喜,莲步轻移。
“哎呀。”
她忽然脚下一绊,发出一声娇呼,身形软软地一倾,竟直直朝林灿怀中扑去。
林灿闻到一阵香风袭人。
翠袖轻掩朱唇,眸光潋滟,仿佛春水乍暖,含了三分羞涩七分喜色。袖中玉臂轻搭在林灿肩头,手指不经意般划过她胸前的衣襟,柔若无骨地轻颤着。
可惜林灿同为女子,媚眼抛给瞎子看。
翠袖仰面望她,带着一抹娇媚的笑:“奴家失礼了,吓着公子没有?”
林灿欲推开她,可翠袖仿佛化作一株藤蔓,紧紧攀着林灿,缠她入骨三分,不肯撒手。
林灿眉头一挑,拉过缠着自己肩头的手臂,轻声说道:“姐姐,在下游历江湖学了些雕虫小技。”
“不知公子何门何派?”翠袖在她怀中好奇地问道。
林灿贱兮兮地靠近翠袖耳边,低语道:“不知姐姐可听说过千毒殿?这般缠着我不起,我养的血蚕可要爬至你身上了?”
“啊!”翠袖身体猛地一颤,从林灿怀中跳起,全身上下拍了拍,似乎真有虫子在身上爬一般。
林灿故作恼怒,面上笑意微滞,皱起眉头,“姐姐,这茶凉了,你可否帮着再沏壶茶?”
翠袖战战兢兢地换了茶盏,重新沏了壶茶,慌张地摆摆手:“公子,我突然想起妈妈刚才喊我了,奴家先行告退。”
林灿好笑地看着翠袖离开,此刻望春庭的大堂内,红纱自天花垂落,层层叠叠,似云似雾,将整座廊亭装点得宛如梦境。壁灯雕着鸳鸯戏水,铜盘中烛火跳跃,映得一地人影婆娑。
客人中多是商贾富人,一身华服金玉,醉眼迷离,唇角尚带酒色未干,斜倚美人怀中,衣香鬓影间说笑低语,不时传来一阵笑闹。珠钗轻响,银铃作响,那声音细碎,却敲得人心痒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