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耳听着罪名洗刷不掉了，不禁悲从中来，直哭到打起了嗝儿：“那我……那我如今怎么办……我在典药局已经被嫌弃成这样了，不如让我回良医所回当个跑腿的也行……”程卿余拍拍我的背轻声哄着，“瞧你以前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那什么事不能解决呢，居然想着躲回来……”他抬头看了眼西洋刻钟，“再过些时候，世子爷要回来了，咱们去他跟前求求情，他过去最喜欢你，前些时候还念叨离了阿秀，别人怎么按摩都不舒服。你先擦擦泪，别到了世子爷跟前还肿着眼睛，就不好看了啊。”

我听了这话，才收了声，拿着程卿余的帕子擦干眼泪，“嗯”了一声。程卿余松了口气，给我倒茶：“喝杯茶缓缓，哭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我接过茶盏，程卿余在旁边给我一下一下打扇，不一会儿我哭得汗湿的额头也恢复了干净清爽，他笑道：“好了好了，除了红着眼睛像只小兔子，其他都收拾妥帖了。”

就这一盏茶的功夫，有个小药童来回报说世子爷回来了。程卿余拉着我，忙去了世子爷的书房门前候着。等里头事情说完了，程卿余立刻请书房门口的侍卫通报，侍卫进去片刻后出来道，世子爷叫你们进去呢。

世子爷的书房和我离开前没两样，倒是世子本身威严愈深，我瞧见他比当年我十五岁在扬州见过的晋王还有气势。

世子见我们进来了，斜靠在椅子上笑问：“卿余，你带着阿秀过来是有什么事？”程卿余对着世子拱了拱手，把我的遭遇缓缓讲了出来，还帮我修饰了一番。世子听了把目光转向我，道：“都两三个月多没见阿秀了，阿秀抬头让我看看，低着头是做什么。”我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这时把头抬起来，世子一眼看见我红通通的双眼，吓了一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哭成这样？”我跪下去用熟悉的姿势抱着世子的膝头，流着泪小声诉说心头的委屈，世子摸摸我的头发，道：“阿秀想怎么办呢？说出来我给你撑腰。”

程卿余道：“这傻孩子还想着回咱们世子府呢。”世子大笑，连带着身体微微震动。程卿余也笑道：“你是咱们送到东宫去的，没道理要回来，不然岂不是打了东宫的脸？不过，”他转而面对世子道，“这孩子性格乖僻耿直，医术却不低，东宫典药局里头的弯弯绕绕他怕是一头雾水，不如物尽其用，让他跟着太子身边做个侍医。”

世子沉吟了片刻，点点头：“我与东宫颇有几分交情，过些日子我请东宫卖我一个面子。”程卿余连忙拉着我一起给世子道谢，世子摸摸我的头：“阿秀，好好做事，别丢了世子府的脸。”我忙应着，又在世子跟前伺候了些时候才退下。

等天黑透了回到良医所，见到程卿余，他笑道：“你可如愿以偿了吧，”见我红着脸，又叹气，“虽说太子会看在世子面子上不为难你，但太子身边稍有不慎就是危及性命，你……哎，别叫程哥担心了。”我忙点头应了。又听程卿余念叨了好些时候，才离开世子府回到自己租赁的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