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他长大之后就和我还有他爸疏远了,这几年我们俩谁也管不了他。”
“是因为什么?”
女人声音干涩:“嗐,还能因为什么,这孩子心气高,瞧不上我俩浑身上下一股子铜臭味,现在好了,就连铜臭味我俩也没了,现在只有油烟味和酒臭味。他就更看不上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他的房间在哪?”
女人指了指一间紧闭着的房间,“就是那间,他平时不让我们进去,一直是锁着的。”
“有钥匙吗?”
“……有的。”
女人于是摘下围裙,小步走到茶几边柜前,弓着腰翻找钥匙,显然并没有找到,又换了几个地方翻弄,才在里屋卧室的床头柜抽屉中发现了钥匙。”
“应该是这一把。”
梁玉林的房间朝阳,又未安装遮光帘,一进去就感觉到比客厅温度要高出不少,阳光很是刺眼,通过这光照也能看到不少灰尘飘浮在空气中,不只是灰尘,刚开门的一瞬间,祁悯隐约闻到空气里似乎还弥着一股极其微小的味道。
只不过随着走进房间,这味道也就彻底散了。
房间不小,但只有书柜,床,书桌三物。
书柜直达天花板,占了这房间的两面墙,扫了一眼便能发现上面只有历史类的书籍,虽然摞得密密麻麻,但不难看出其实堆放得颇有章法,按所处朝代,正史野史,分门别类地码着,其中又以周雍二朝相关的史书最多。
书桌上相当随意地堆着一些生活用品,一个角落里甚至还塞着几件衣服。在杂乱中,祁悯注意到一摞书,走过去拿起来发现几本全是张乐增的传记和文集。
“你那位副官留存在现世的史料和文章并不多,这几本几乎已经是全部。”季识青仔细看了看,“好像除了这本外都已经绝版了,把这些搜罗来可不容易。”
书桌的抽屉没有上锁,季识青伸手拉开,映入眼帘的也是几本古朴的书籍,不外乎都是张禄安的作品,只不过其中还有几本看起来很玄乎的玄学异闻。
“……这本。”季识青指了指其中一本,“A大专门研究张禄安的学者曾经在全国范围内求书,恐怕如今全国也只有这一本。”
抽屉的最里面叠放着几幅卷轴,季识青将其抽了出来,展开。
“是仿写乐增的字,字骨已经近乎本尊,但字神还差些意思。”祁悯看着那幅字,很快便下了判断。
“你儿子很崇拜张禄安?”季识青目光移向在门口瑟缩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屋的女人。
“啊,啊,张禄安是……”女人眼睛瞪得大了些,很是无措。
“周朝的将军。”
“他是挺喜欢历史的……”
水壶滋滋尖叫的声响越来越大,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退后两步,“我去给您二位泡茶。”
“不必了。”季识青微微垂眸,放下卷轴,“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那好,那好。”女人松了一口气,“如果玉林惹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嗯。”季识青走出门前,状似无意回头问道:“我看你的资料上显示你叫尹英,但你儿子提起你的时候,说的姓名似乎不是这个,你改过名字?”
女人张大了嘴,神色万分惊恐,哑着嗓子说不出话。
祁悯:“怎么了吗?”
“是,是,我改过名字,好久不用原先的名字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季识青不置可否。
女人用近乎是祈盼的眼神看着两人走出房门,可正当她打算甩上门把这两个不速之客挡在外面的时候,季识青突然上前一步,强行把快要关上的门扯开。
“警察同志,您,您这是干什么?是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女人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突然想起一件事。”季识青笑容和煦,“你刚才说要给你的丈夫打电话,你有打过吗?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还没……”
“那你现在可以打了,我想见见他。”
“只有我说的东西还不够吗?”女人看上去还想挣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