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之没多说话,见到蛇后就连忙跑上楼,没一会就拿了几支药下来:“还好有血清,先把血清注射了,你们都先出去。”
朝雨理智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免得碍事,但她的视线牢牢停留在祁彦虚弱的脸上,怎么都迈不开步子。还是林春天走时轻轻拉了她一把:“你别太担心,有血清就没什么问题的,我们也帮不上忙,先出去歇歇吧。”
朝雨还是跟着他出去了,在门口围着的众人见人出来了,连忙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什么,林叔知道他们是真的担心祁彦,出去和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
林春天将朝雨带到一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你们是在哪里被咬的?能和我说说吗?”
朝雨没隐瞒:“畜棚。”
林春天皱着眉头,疑惑道:“奇怪,畜棚里为什么会有蛇,还是三角银环蛇?”
朝雨抿了口水,绷紧的神经在诊所消毒水的味道中缓缓放松下来,水杯的温热此时也缓缓由指尖蔓延到全身,后知后觉的恐惧和担忧席卷而来,她紧紧握住了杯子,指尖发白。
“可能……”说到一半,朝雨又蓦地停住。
“怎么?”林春天追问,朝雨却摇头,勉强扯出了极淡的笑:“没事,应该是我想多了。”
没一会,叶绥之从内间走出来,朝雨连忙站起身:“他怎么样。”
“注射了血清,后续情况还需要观察,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叔向门口的居民们简单解释了祁彦的情况,让他们各自回去,,此时也走了过来,几人围坐在朝雨身边,都想了解一下细节。
见状,朝雨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听完后,几人都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这蛇出现的,有点蹊跷。”林叔率先开口道。其实他有一个危险的想法,但没有证据,此时不好贸然说出来。
叶绥之也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片刻后道:“朝雨带来的那条蛇就放我这里吧,祁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们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
“我留下来帮你。”朝雨不想走,她也不想把祁彦一个人留在这里,“祁彦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叶绥之对此并不意外,或者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轻微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对一旁也跃跃欲试想要留下的林春天说:“留一个人就行了,人多反而容易添乱。”
医生发话,其他人不能不听,林春天和林老汉只好回去了,临走时还叮嘱朝雨要是感到劳累,就给林春天打电话让他来换班,朝雨笑着应了。
朝雨回到內间,坐到祁彦病床旁的矮凳上,静静地望着他。祁彦唇色仍没有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他还活着,自相识以来,这还是朝雨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
他脸上的虚汗还未干透,朝雨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倾身仔细帮他擦拭,指尖接触到他传来的冰凉温度,情不自禁伸平手掌抚上去,想用掌心传递给他温暖,仿佛这样他就能更快好起来。
“咳咳!”叶绥之靠在门边,轻咳两声表示自己还在。
朝雨即刻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脸颊立刻浮上一抹热度,她动作极快地收回手,重新回到板凳上做好。
叶绥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尽量端正语气道:“现在就我们俩了,我想问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朝雨抬头瞅他,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线索,无端猜测罢了。”
叶绥之:“怎么没有,你不是听到了脚步声吗?”
“也可能是祁彦的。”
叶绥之不可置信:“你就这么算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吧。”
朝雨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叶绥之敏感地觉得朝雨的状态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先暂时放弃讨论这个问题。
一个小时后,叶绥之再次查看了祁彦的状态,又给他补了两支血清,朝雨见叶绥之紧皱的眉头,心情忽上忽下:“他没事吧。”
“没事。”叶绥之语气笃定,“就是这蛇的毒性有些不正常,但血清是有效的。”
见朝雨仍是很担心,叶绥之难得耐心安抚道:“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虽然叶绥之本人不太靠谱,但他的医术朝雨还是信任的,闻言勉强放下了心。
傍晚时分,欧震和欧小才得知了祁彦受伤的消息,忧心忡忡赶来诊所探望,听到叶绥之向他们解释已经脱离危险才放下了心,知道朝雨要留下来照顾后两人也颇为放心,但还是留到夜深才回去。
再三劝说朝雨也不回家后,叶绥之无奈道:“我就在外间休息,你要是累了可以在旁边的床上睡一会,有事随时叫我。”
朝雨对他一笑让他放心:“我知道了。”
夜深人静,朝雨单手撑着额头坐在床边,视线落在祁彦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上,相比于白天,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
内间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了光线昏暗的夜灯。祁彦额前碎发凌乱,长睫宛如两片鸦羽,紧紧覆盖着双眼,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隔绝了那双艳丽的眼睛。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朝雨耳边能听见祁彦清浅的呼吸声,这让她感到安心。
不知何时,她也渐渐陷入沉睡。
再次恢复意识,是感觉到自己手下有什么东西在动,懵懵的大脑逐渐清醒,她猝然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祁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