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的小厮过五关斩六将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小姐,厨房出了些岔子,怎么麻烦您来了。”
林穹音低头看了一眼小厮手里的药碗,还没来得及装进食盒,正冒着热气。
“小姐,小姐。”
林穹音回神,药汤中也有一轮月亮。
她抬头看了看天,今日倒好,是阴天,连太阳都没有。低头再看,月亮已经不见了。
林穹音结果药碗放进了食盒。“走吧,等一会儿药就凉了。”
“是,小姐。”
一路上,林穹音一直在用帕子擦拭着额头,但是这一点血星就是擦不尽。
“穹音啊,你在那擦什么呢?”
靳鸿飞将药喝完就看见林穹音魔怔一般的动作,额头被帕子擦的通红,看起来快要破皮了。
“厨房杀鸡,不小心溅在我额头上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擦不干净。”
靳鸿飞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哪有血啊。”
林穹音一愣,这一次没有用力,轻轻地在额头按了一下,拿下了时,帕子上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血。
方才已经干涸成暗红的血迹仿佛是她的错觉。
她干笑了两声,“可能是我心理的作用吧,弄脏了以后总觉得还有点东西在头上,我去洗一洗。”
靳鸿飞朝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林穹音越跑越快,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跑到了荷塘,她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你在做什么!!!”身后有人将林穹音整个拽了回来,她才发现,自己方才半个身子探出去了,一个脱力就会跌进荷塘中。
对着寒风落充满担忧和怒火,林穹音有些心虚但是不多,她有意识的隐瞒了自己的想法,随意扯了个谎。
“我……我就是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鱼。”
不知道寒风落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他恶狠狠的叹了一口气,眼眶泛红死死的盯着林穹音。
好像疯魔的人不是林穹音,而是他。
没等林穹音继续解释,寒风落自己就调节好了,“有鱼的。”
他折了一根树枝,往水里一戳,就戳出来一条草鱼。
“啊~~这么好看的荷塘里怎么不是彩鲤。”
鱼目浑浊,林穹音把目光从鱼的身上移开,看着不舒服,“不过这鱼烤着吃应该不错。”
“呵,这不是知道你这个小妮子嘴馋,单独叉上来的,彩鲤也有。”寒风落轻笑一声。
“哪呢?我方才瞅了半天,怎么没有看见。”
寒风落往水里随手一指,“这不是吗?”
林穹音眯着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的有一条黄澄澄的大胖鱼缓缓游过来。
还真有啊。
林穹音按下心中的疑问,“大哥,我们把这条鱼烤了吧,反正已经戳死了。”
“好,那我去找些调料,在这等着我。”
林穹音靠坐在树下,没有把这条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就这样定定地盯着这条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条鱼还没有死,鳃盖和嘴还在一张一合。
她伸手把鱼身上戳的树枝拔了下来,看着树枝上沾的血开始出神,最后拿出小刀,刨开了鱼的肚子。
是正常的鱼。
不正常的人现在正拿着刀。
她的眼神很冷,随意刨了个坑,把鱼内脏给卖埋了。
不像是给鱼毁尸灭迹,像是给人的。
最后没有鱼鳞和鱼内脏,没有鱼血,只有一条收拾好的赤条条的鱼摆在木头上,等待自己最后的结局。
寒风落没有走远,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林穹音的一系列动作,五指收紧攥成拳头,最终还是慢慢松开。
一个装着调料的小瓷瓶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次怎么这般勤快,还将鱼处理了,这次不怕腥了。”
寒风落将瓷瓶放在林穹音的手边,开始生火。
“还可以吧,真正上手以后没问到什么味道。”林穹音把自己的袖子扎了起来,乖巧的坐在一边等着吃。“怎么最近都不见二哥,爹生病了家里都找不到他的人。”
“铺子有些事要赶快处理,这些天正是忙的时候。”
“还想叫他来一起呢。”林穹音看起来有点失落,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大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三个经常这样捉野味烤着吃,嘻嘻,不过我是那个等着吃的。”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才一丁点大,但是每次嘴馋总是少不了你,有一次还把爹养的五彩稚鸡拔了毛,拖拉着给我,最后被爹发现了,还打了你手心一下。”
烤鱼用的不是明火,是寒风落烧好的木炭,黑色的碳上裹了一层燃尽的白灰,芯子还是炽热的亮红。
林穹音死死的盯着火光,即使木炭燃烧的灼热烧疼了眼睛,只有疼痛才能让人清醒。
眼睛突然被遮挡,有点粗糙,是一只掌心有茧子的手。
寒风落把她的眼睛捂住了。
“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喜欢盯着火光看,也不怕伤了眼睛。”
林穹音没有把寒风落的手扒拉下来。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