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乐朗笑一声,策马追了上去。李清乐□□之马是他珍爱之物,乃是一匹通体雪白的西北大宛马,不见得比宸王的御赐战马差。
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跑下山坡,跑出众人视野,跑过山头,跑地气喘吁吁,最终停在了上京城外的山丘上,恰逢射下一缕夕阳。
“痛快!!”李清乐咳嗽两声,放慢脚步,翻身下马走到宸王身边。
楚长瑅微微皱眉,侧头看他。
“无妨,”李清乐道:“你不守信啊,我追上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不停?”
楚长瑅随手递给李清乐一方干净的手帕:“行军在外,追得上不算本事,不叫敌人逃脱才算本事。”
李清乐接过来,“看来我适合给你做疾风将军啊,以快打快。”
“疾风将军可没有你这么病殃殃的。”楚长瑅从御马身侧抽出水壶仰头喝了一口,夕阳洒在他身上。
李清乐从未见过这样的楚长瑅。宸王自小一尘不染,出门时都要围一群人,吃个饭也要一堆人伺候他。
像这样恣意挥洒的样子,从小到大就连他都没见过。
“咳咳咳……”李清乐突然又咳嗽几声,肺腑都要咳出来。
楚长瑅放下水壶,又看他。
李清乐坐在山丘上:“旧疾,本来都快养好了,被你那一掌差点打死。”
楚长瑅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在富殷你做那林先生时,也时常这般咳。”
李清乐捂住心口作心如刀绞状:“看来是等不到殿下一句抱歉了……”
楚长瑅沉默半晌,往李清乐身边站了站,用水壶屁股怂了怂他,“莫若将那母子行踪告知,不过一句道歉。”
李清乐转头仰视,“好啊,那妻儿事本就与我无关。”楚长瑅蹲在李清乐面前,立刻一副倾听的样子。
“只是殿下想好怎么道歉了没?”李清乐手指刮了刮宸王的铠甲,感受到一阵冰凉。
楚长瑅深思片刻,真诚道:“对不住侯爷,打伤侯爷实属无心之举,若侯爷生气,长瑅任凭报复回来。”
李清乐无语,白了他一眼转了回去,“你这算哪门子道歉。”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要走。
楚长瑅叫住他:“那不知侯爷想要本王怎么道歉。”
李清乐没有应答,翻身上马,头也不回跑下山丘,向上京奔去。
楚长瑅并未急着追赶,直到李清乐的身影只在茫茫荒野中占据零星一点才勒马扬鞭,终于舍得发挥这匹马真正的脚力。
玄马如赤兔,仅在忧心时停蹄。
*
李清乐刚跑到城门口楚长瑅便追了上来。前些日传信进宫说宸王车架今日到京,所以这边城门封禁,不许百姓进出,城门两侧都按亲王规制围了礼兵,每个礼兵身后皆悬挂彩绸和黑金色旗帜,设有长号,整齐站做两边。场面不说壮大,也算小有恢宏。
只是谁也没想到竟是永安侯先到,宸王紧随其后,这二位爷脱离大部队擅自行动,太没规矩了,尤其是这个永安侯,竟敢走在宸王前面。
城内远远围观的百姓骚动一片。
李清乐勒马退到宸王身后。
紧接着,一排号角奏响,城门走出个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人,宸王刚想下马迎才瞧清楚原来是个男人,便定了定身形坐稳了。
李清乐一眼认出此人。
此人男生女相,却不如风关那般青涩,似乎生的有些过分妖艳了。
一个男人顶着这张令同性春心躁动的脸,稍加装饰便惊艳四座,只是看久了总让人觉得像个奸诈狡猾的狐狸。这样的人整个大虞也找不出第二个,还能是谁,自然是陛下身边最为亲信之人,监管承皇阁的高官之一,承皇阁花鸟使,沈泽月沈大人了。
“沈叔叔别来无恙。”李清乐道。
这沈泽月虽生的娇艳,姿态却不妩媚,若是个女子绝对称得上“端庄”二字。他眼神不太好,将一副“单照”夹在鼻子上才看清马上的人,“喔”了一声:
“承兴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