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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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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府兵随宸王亲卫一同前往帝丘城,轻驭军在城外留守。

李清乐从阿旸口中得知宸王已经下了禁令,命令手下不得私自议论那晚的事。

宸王允准李清乐将几个涉案之人带回李家大院审问。临走前,李清乐也封了一封信叫成叔传往京城,又封了一封信,借问友安之名递进了镇国公府秦小公爷的面前。

回程途中,楚长瑅嫌车里气闷选择骑马,李清乐则被例行扎成了刺猬,同许方正一车跟在车队最后。

车内的二人各怀心事,李清乐有一肚子话想问许方正,可巧忠叔上车,未免节外生枝,他刚一开口就把话咽了下去,最后索性一左一右躺尸补觉。

直到车马自南门入城……

“小侯爷,快到您说的十四桥了,果真是十四座桥,”是贺铭的声音,“您再不下车走走,等那伤口愈合了,可没得甜头吃了。”

听说楚长瑅派去小壶山剿匪的一队轻驭军人马先一日入帝丘城整顿,副官贺铭和文将徐督山循礼应该接应宸王的车驾……

李清乐是顶着一头银针趴着睡觉的。被人乍然唤醒,他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麻,腰疼地仿佛不是自己的。

看许兄还没醒,忠叔也已经下了车,他只能别身子自己卸针,松了松筋骨,推开车窗透口气。

已经是晚间了。

帝丘城是个十分宜居的富饶大城,四季分明,不干燥也不潮湿,是远近闻名出美人的地方。

和上京不同,这里一年到头都没有宵禁,此刻华灯初上,月光洒在城墙上流光溢彩,城内更是车水马龙。百姓熙熙攘攘,画船乐舫,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他们一队车马轻车简行低调入城,可还是惹来许多人的旁观,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似乎猜到这是宸王车驾,眼巴巴围上来看,被贺铭这个小将呵斥几声吓跑了。

清风拂面,李清乐也是许久没逛夜市了,突然觉得胸口的沉闷舒缓了许多:“贺铭。”

贺铭紧忙驾马往近处凑:“侯爷有什么吩咐?”

李清乐趴在车窗上,睡眼朦胧,长长的睫毛在灯火中辉映,鼻梁高挺,发丝轻飘,衬地他一双桃花目看谁都是温柔似水的。

“殿下让你来的?”

“……啊?”

“你方才那话,是宸王殿下的意思吗?”

贺铭呆呆愣住,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明白:“属下没同侯爷说话啊……”

“……”

“侯爷是不是做梦了。”

“……”

梦?

一提起做梦,李清乐尚未清醒过来的脑子里果真闪过几瞬熟悉又模糊的画面,那是许多年前带宸王来帝丘时的场景……

……原来是做梦,看来是这类似的场景被他当成现实了。

他向前远远看了一眼驾马在前的楚长瑅,“嗯……但还是想请贺铭小将军告知殿下一声,就说我要在十四桥第三座那颗大柳树下停一下车,下去走走,多谢多谢。”

贺铭被李清乐逗地笑了。

“……笑什么?”

贺铭却摇头:“没。”

“莫名其妙,”李清乐也懒得追问,“行了,前面停车。”

贺铭却是为难。

“好你个贺铭,我说话现在都不管用了?”李清乐生气。

“恕属下多一句嘴,”贺铭紧忙压低声音解释,“殿下拜访李府,侯爷若不在场恐失了礼数。”

“他还管这些?”

贺铭递给一个难言的眼神。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贺铭说的在理,从前不管不代表现在不管,宸王不管不代表旁的人不管。何必触这个霉头。

一想到这儿,李清乐合上车窗,咿呀诶呀地仰天抱怨,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连贺铭你这个臭小子都敢置喙本侯的话了!果真是宰相门前三品官,本侯如今也是落魄咯……”

“侯爷,帝丘是您李家的封地,您这几年是过在福窝里了,可京城是豺狼虎穴,属下也是为您着想,”贺铭笑着找补,“改明儿到了京城,属下一定请侯爷吃酒,亲自给侯爷赔罪。”

“嗯,本侯胃口可大,嘴挑,到时你可不许闹月俸少啊,”突然,李清乐余光看见身边沉睡的人影坐了起来,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就像诈尸,吓得他舌头打结紧忙改口,“可可是,这话又说回来……”

贺铭:“?”

“难道我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吗?殿下金尊玉贵,小将军也是为了我好。况况且,这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清乐心虚躲避许方正的目光,“张翼德醉酒丢徐州,本侯以史为鉴,早已戒酒。”

“侯爷,您以前不是说‘宁可一世无妻,不能一日无……’”贺铭“酒”字还没出口,巧在这时,那边徐督山叫贺铭过去,只得抱拳告辞,“殿下传唤,侯爷赎罪。”

“快去吧去吧。”

策马声渐远。

李清乐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太阳穴,无奈道:“这孩子。”

回头,“醒了,许兄。”

许方正没应。

李清乐拿出水壶,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许方正。许方正接过来,悬在口上倒了一口,擦了擦嘴角。

车外的繁华透过车窗,李清乐眼中闪过几重光影,细看目有流光,秋水无波。

他双腿架在座位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先一步开口。

“八年前,我十六岁的时候,阿娘诞下弟弟小何,我陪父亲回祖宅告慰先人,为小何请签录谱。圣上为表恩宠,也派了二皇子随行,就是宸王,”李清乐娓娓道来,“父亲贪酒,途中偶遇一个江湖的朋友,便叫我带着车队先行,他要去朋友家捞一壶酒喝。”

“那是宸王第一次来帝丘,我带着他。过丰县的时候我们遇见了匪徒,我那时轻狂,觉得自己做的机关天下无敌,便执意带人打到了匪徒的老巢,却没想到是瓮中捉鳖之计,”他说到这儿简直想笑,“最后还是长瑅暴露身份给齐阳守备写信,替我调来了援兵,我这才没把自己玩死。”

“但还是受了点伤,加上那时连熬了几天研究什么劳什子的机关,索性借着伤病昏睡过去,把烂摊子一股脑都丢给了长瑅,这么一睡就是整整两天。”

李清乐只是不经常想,可一旦认认真真地想要回忆些什么事,他甚至能想起十年前自己做甩手掌柜时的心情,“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方才那场景,我躺在马车上,马车刚入帝丘。”

“宸王知道我醒了,想骂我鲁莽,但他一向不敢当面冲我说,就派贺铭来阴阳怪气地调侃。”

“贺铭那时候才多大,我脾气大,他就更不敢惹恼我了,把长瑅教给他的话说的偷工减料,”说到这儿,李清乐笑了一下,“可我还是听出来了,从窗子把宸王揪了进来,颐指气使毫无悔改地要叫他把原话复述一遍。”

许方正起了好奇:“那原话是什么。”

李清乐想到了什么,懒懒地躺下,懒懒地说:“可凶了。”

“我倒不信这样正襟稳重的宸亲王,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你只需知道,那次之后,我便改了鲁莽冲动的毛病……”

李清乐声音渐小。

快到李家了。

车外市井小贩叫卖声缓缓远去,马车碾地的声音逐渐清晰。

车内,他满脑子都是当初他端着兄长的架子在这里教训宸王的画面,他记得很清楚。

而宸王哪里是什么破口大骂,教养极好的皇子说一句话都要再三斟酌,根本不会骂人。

只有压抑沉吟一路的一行清泪偷偷地在回首间落下。

想要瞒天过海地抹掉,却还是被赤裸裸地撞见,藏无可藏地滑下了脸颊,那一刻的后悔李清乐现在都记得住滋味。

*

天边又蒙蒙扫起雨,越下越大。李清乐当着楚长瑅的面审问了那几个涉案的轻驭军,没问出个所以然,后来请来女大夫和许兄配合审问,也没有结果。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同宸王所说,大莲一事是小壶山的匪徒所为。

而他没注意的是,在他对答问话时许方正与楚长瑅对了个眼神,而女大夫神情自若,似乎对如今的局面早已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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