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固交错的根系深深地扎于湖底淤泥,漂浮的圆形小叶随着凌波微微摆动,却不会随意漂流。
或许可以说完美印证了自己姓名的夏理事与对首平视。
“我们想做的,是把那天给捅了、把那皇宫给砸了,叫天下所有人都上去,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从此都能做自己的主子。”
一锤定音。
……
篝火底下的草木灰里人扒出烤到开裂的大地瓜。
宴席几乎要吃到尾声,芭蕉叶上只剩七零八碎的鸡骨头。
吃俩口就要往屋子里望俩眼的青萍坐在草棚的最外头,见夏荇直起身兴奋地喊道:“哎哎哎,谈完了谈完了。”
方才还可以瞥见一点亮光的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放眼望去,群星跟地上的树啊草啊似地多。
她三俩下咬完手中那块糯米粑粑,抄起竹篮风风火火地去木屋外候着。
夏荇顶着略有昏沉的脑袋踏出门槛,还没撞上屋外呜呜的夜风,身上先被批了件篝火烤暖的外袍。
“理事理事,谈咋样啊。”
青萍做完好事站定,举起手中的篮子笑嘻嘻地道:“我和许小白脸给你留了份鲜肉小锅米线,还有个大鸡腿!”
功劳被夺俩手空空的许竹影杵在她身后,挑起一边眉毛。
还没等夏荇发话,谢大便先从屋子里钻了出来。
他扫眼正围着夏荇嘀嘀咕咕的青萍,扭头冲谢边声道:“谈妥了,明儿将将士们集结起来,按理事的方案撤退。”
谢边声接过儿子给的一份纸张,边点头边事后诸葛亮:“我就说你娘都认定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就你小子疑神疑鬼,还说要再试试。”
“真不知道娘当年到底是看上你哪儿了。”谢大无语。
父子俩都还有事,与夏荇道句“失陪”,就大步消失在了漆黑夜色里。
“放心,”夏荇拍拍青萍的肩膀,笑道,“我们主导,同盟书都牵字盖章了。”
毕竟谢家都已被逼到绝境,猛然发现反击的好机会怎么可能不想试一试。
青萍欢呼:“理事威武!”
“恭喜,”方才凑过来的喜画听见谢大故意扬声的话,双手合起拍了拍,“理事还未用膳,是想去篝火旁再热闹下,还是想喜画领着回房休整?”
西南民俗颇具特色,若是真去了篝火旁,没准被还会她们起哄围圈踏步子。
夏荇累得连个手指都不想动,垂着头道:“回房吧,多谢姑娘。”
喜画失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拨开屋旁茂盛的芭蕉叶,露出条曲曲绕绕的小径。
“理事这边来就是了,安排的住处在坝山中心,还需好一段路走,这里近些。”
坝山建路主打个省钱且高效,夏荇半闭眼睛养神,纯听着牵头人的步子声抬脚。
一个没注意,就踉跄在块突然高出来的青石板上。
“理事!”
青萍伸出手去,想捞。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平地摔,努力挥舞手臂也无法保持平衡的夏荇迟钝地想着。
方才不该喝那么急的,怎么官家小姐的身子喝酒也这么菜。
三、二……
怎么还不疼?
痛觉因子突然失灵了?
夏荇还蒙着,浓郁的竹叶味从身后的虚拢的怀抱里传来。
许竹影眼疾手快地将她重新拉回直线,随即立刻收回搭在夏荇肩膀上的手。
几枚玉水滴晃荡,发簪松松垮垮地发丝间滑落。
青丝柔顺地散开,软到几乎翘不出什么弧度。
青萍慌里慌张地接住那贵东西,起身迟疑道:“我怎么看着,感觉理事……”
“你没感觉错。”
许竹影看着面前人红得跟新娘盖头似的脸色,指间上萦绕的酒味里沾了淡淡的暗香。
脑海里闪过谢大摆在桌上的那口大陶碗。
军中人都好烈酒,那碗估摸着起码得有个八两。
商会理事不都是人精吗,他看夏荇喝那么猛还以为千杯不醉呢。
怎么喝得这么实诚。
许小白脸摇摇头,叹气:“理事是醉了。”
看起来醉得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