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健这人还是有点人性,家里的电费水费和房租费他都会按时支付给房东,因为他怕房东将他们赶出去,就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
晚上吃完饭,沈健出去找他的牌友打牌。
沈安喜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朝李虹玉开口:“奶奶,你身上还有多余的闲钱嘛?”
李虹玉正坐在一堆破烂前压瘪纸壳,她听到沈安喜的话,转头看着沈安喜:“没有生活费了嘛?”
“不是,是.....我..。”沈安喜还是有点难以说出口,李虹玉的每一分钱都是用到刀尖上,给她自己买药、买菜都能将她掏空。
其实零食不买也行,想通的沈安喜说:“没事了,奶奶你继续忙吧,我下去走一圈。”
去欢乐谷要玩一天,还是得带点东西去解决午饭问题。
正好夜市里有卖十块钱三个的面包,他拿自己剩下的生活费买三个面包带过去当午饭,应该是没问题的。
李虹玉看沈安喜出门,她低头继续整理面前的垃圾。
晚上八点,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这个热闹和沈安喜无关。
他在夜市的摊位寻找卖面包的摊位。
有一种话是怎么说来着?
当你不需要的时候它一直在那,当你需要的时候它就不在了。
沈安喜从夜市的街头走到街尾,常年摆摊的面包摊在这一天却没在夜市,早知道昨天就来夜市逛一逛了。
他又从街尾往街头走,人群不算太多,熙熙攘攘都算不上,顶多交错路过,连肩都碰不上。
沈安喜站在稍微人多一点的中间位置停住,人群外站着祝余。
祝余单肩背着书包,身上是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校服,头上有薄汗,胸前的布料轻微起伏,夜市的灯光通常都是暖黄色,细碎的光落在他身上,烟火气十足。
夜市有个不好的点在于灯光会给人身上渡一层看不清的模糊感,需要走近才能看清东西。
祝余扯了扯快要掉下来的书包带子,他往沈安喜那边走去,目光在沈安喜身上不着痕迹从上至下巡视了数秒。
沈安喜看祝余往他这边走,他朝祝余也走了几步:“班长,你也来夜市玩嘛?”
祝余说:“差不多。”
祝余站在沈安喜对面,沈安喜个子不算太矮,但在祝余面前就是矮了一个头。
风吹过摊子,难闻的油味夹着一点洗发露的味道,祝余分不清那洗发露是什么花香,他看着沈安喜的头顶,能看得出沈安喜刚洗过头,蓬松的头发跟他八年后养的小狗一样,洗个澡又吹干毛就炸成一片。
祝余闪过一丝不妙的想法,养人和养狗应该没什么不同,小狗吃饱饭,在陪它溜个圈,它就能独自开心一整天。
人比狗聪明,倒也应该好养,甚至还不用大冬天陪人去溜圈。
“吃饭了吗?”祝余说。
沈安喜刚放学回家,李虹玉就已经煮好了饭,他是吃了饭才出来逛夜市:“我吃了,班长还没吃饭吗?”
祝余嗯了一声,他刚从山上下来。
出租车刚到祖宅门口,秦曦先下车还没来得及叫祝余下车,就被祝余反锁在车外。
祝余看到车窗外秦曦在祖宅面前大怒不敢言一句的面容,心里倒是得意极了,回到过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安喜:“那班长你想吃什么,”
祝余:“我要去吃砂锅米线,你要去嘛?”
“好!”沈安喜不会放过和祝余单独相处的机会。
“走吧。”
刚才沈安喜回答的声音有点大,听起来就好像是迫不及待,这次他的回答和他平时面对祝余的音量一样小:“好。”
祝余往前迈了一步,沈安喜急忙跟在他旁边,蓬松的头发跟随主人的心情上下颠着。
祝余觉得他这样跟他养的小狗一模一样,走路一路蹦跶着,身上的毛也跟着一路蹦跶。
沈安喜看见越走越熟悉的路,他抬头看着旁边的祝余。
祝余说:“我朋友说这里有一家米线挺好吃的,所以我来尝尝。”
这条路上只有一家米线,名字取得还挺好玩,叫“李讨厌家的米线”,李虹玉要是有闲钱就会带沈安喜来这家店吃。
“我经常吃这家,班长,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他们家好吃的米线啊。”
“不用了,我朋友说过什么好吃。”
“哦,好吧。”沈安喜还有点小遗憾。
“李讨厌”他们家一到饭点和夜宵时分就会很多人,沈安喜给祝余占着位置,祝余去点菜。
祝余看着墙上用黑炭写的菜单:“满汉,猪肝去掉,三两。”
大娘用计算机给他算着账,算了一会说:“一共67块。”
祝余低头付款:“等会再给我拿一个小碗和一个勺子。”
“没问题瑟,你先坐着等会儿,十分钟给你端上来哈。”大娘拿着单子往后厨递:“满汉全席,猪肝莫加进去,小娃儿不吃。”
祝余点完菜坐到沈安喜对面,沈安喜勤快,不用店里的叔叔来擦,他自己就擦干净等祝余过来。
沈安喜的头发被风吹了一会就耷拉下去,蓬松不起来,他把手藏在桌子下紧张戳着桌腿,早知道出来的时候把手机拿出来,就不用这么尴尬。
等了十分钟左右,店里的老板端着一个大砂锅过来:“米线来了,小心烫。”
祝余往后撤了半个身子,好让老板放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