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撕下全部纱布转身出了隔间,她看着外面背对她们坐着的祝余,拿完药和纱布再次进入隔间,她将刚才忘记拉上的屏风给拉上,阻挡外面能看进来的视线。
脖子上的伤痕已经变成紫红色和青紫色瘀斑,还能看到手指形状的印记,被掐的部位出现肿胀,医生上手摸着还有发硬的迹象。
她先是用生理盐水清洗伤痕,说:“有没有弄疼你?”
沈安喜摇头,医生的动作轻柔,只能感受到棉签在皮肤上轻擦过。
医生低头重新换根棉签沾着碘伏给伤痕消毒说:“这是怎么弄的?有几天了。”
沈安喜透过屏风去看外面的祝余,医生的声音有些大,医务室很小,她说得话外面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医生似乎误会他这伤口是校园霸凌弄出来,于是用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是我在家里弄的,差不多两天。”
医生脑子里从校园霸凌转换家里人教训孩子,毕竟这刚出月考成绩,家长看到成绩难免不会动手打孩子,她牙一酸这教训未免有些太重,看伤口都快喉内出血。
医生涂完药,拿着纱布往他脖子上轻轻贴着,手脚麻利给他包扎好:“已经给你弄好了,可以出去找你朋友。”
沈安喜摸着比他包扎好上一百倍的纱布,对背对着他的医生说:“可不可以不跟我同学说我脖子上伤痕的情况。”
沈安喜他自身的情况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想让祝余知道。
医生正在收拾东西,她抬起眼皮说:“可以。”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比哪个年纪都要浓重,看他之前纱布就能看出,粗糙的包扎一看就是他给自己包扎,这孩子自尊心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受伤第二天又选择来看医生。
得到医生的话,沈安喜从休息床上站起来,他推开屏风走出去。
祝余听到声响才转过头,他看到沈安喜从隔间出来站起身,将椅子调转回原来的位置。
沈安喜走过去站在祝余旁边低着头看着桌子上一些散乱的文件。
医生端着已经收拾好的换药盘出隔间,换药盘被她随手一放,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
祝余问医生:“一共多少钱。”
沈安喜身体一顿,他选择给自己包扎,除了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还有就是去诊所包扎要钱。
“我看看。”医生调整座椅,她看沈安喜的伤还挺重,于是问:“咽喉有没有什么不适?比如吞咽困难,咽喉疼痛的情况?”
简单的包扎不需要支付费用,但用了药就不一样,沈安喜艰难吞了吞口水想说没什么不适。
祝余比他先开口:“他有这些症状,给他开点消炎药吧。”
沈安喜震惊看着祝余,而后又转头去看医生,她已经转身去拿药,沈安喜张了张嘴巴,最后又闭上。
医生在药柜里拿了两盒药,一盒西瓜霜含片和一盒阿莫西林,她说:“加上这两盒药,一共是56块钱。”
沈安喜将手伸进自己的裤袋子里,心里在滴血,找沈健要钱的日子估计要提前好几天了。
“我已经付过去了。”祝余淡然收起手机,将桌子上医生打包好的药放在沈安喜手里。
沈安喜另一只手还没有从裤兜里伸出来,在外的那只手就被塞入药袋子。
医生提醒沈安喜说:“回去记得适当热敷,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好得快。”
“麻烦了。”祝余跟医生说完话,直接带着沈安喜回教室。
祝余走得很快,长腿一迈就是一米,沈安喜追上他说:“还你钱。”
祝余看着沈安喜手里两张纸钱说:“我没有零钱。”
沈安喜挠头说:“那四块就当我还你那两瓶七喜吧。”说完他就笑了:“好像还少你三块,等会我回去找找有没有三块钱的零钱。”
一瓶七喜三块五,两瓶就是七块,沈安喜不太喜欢欠别人东西,欠着东西心里总会不舒服。
祝余说:“那是请你的,不用讲还这个字。”
“那我把药钱先还你,你什么时候有零钱再还我四块吧。”沈安喜硬要还他钱。
祝余没办法只好说:“你手机上转我就好,我先回教室了。”
祝余迈上楼梯。
下午楼梯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他和沈安喜的距离只相隔五个楼梯,还未落的夕阳将祝余的身影拉长,沈安喜走在祝余被拖长的身影下。
奇怪的是被遮挡的阳光还是会有一部分落在沈安喜身上,阳光被树叶分割成斑驳的光影,它驱散着沈安喜长期冰冷的身躯。
“你不是去接水嘛,怎么这么慢才回来。”游阳曦撑在桌子上看着从教室后门进来的沈安喜。
沈安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买来的药放在桌子上说:“我去了一趟医务室换药。”
游阳曦看到药和沈安喜脖子上新换的纱布说:“那你怎么不叫我跟你一起去,不够意思啊。”
游阳曦手机被缴,没了打发时间的东西,他不想跟有病的辛合说话,施枫去找她好闺蜜聊八卦,他只能无聊趴在桌子上等沈安喜接水回来。